市肿瘤医院,血液科。
电梯门一开,叶安楠就冲了出去。
“糖糖怎么样了?”
早就等在电梯外的景烈赶紧扶了她一把,“你别着急,好在药物用量小,排斥轻微,已经没事了。”
叶安楠闻言,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景烈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吧?”
叶安楠吐着气,心脏还慌乱的跳着,唇瓣微颤,紧紧捏着拳,只是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眼泪冲进眼眶,压抑着,不肯落下。
她,决不能让糖糖有事!
景烈扶着她的肩,无声地给予安慰。
“糖糖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许久,叶安楠稳定了情绪,才缓缓开口:“景烈,谢谢你一直在。孩子病的这半年里,一直都是你在忙前忙后,联系医生,寻找合适的配型。我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
她边说,边快步朝着ICU走去。
叶安楠趴在玻璃墙上,看着里面剃了光头,浑身插满管子的孩子,心一阵紧过一紧地抽痛着,泪水崩落而出。
当年在监狱里,她本来生无可恋。是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后,这才燃起了重新活下去的念头。
身在狱中,她无力抚养孩子,又不希望孩子轮落孤儿院。
无人可找的情况下,她只能找到景烈,她求他许久,他才答应帮忙的,把刚出生的孩子带走。
这几年,她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为的就是早早出来和女儿团聚。
可是,谁能想到,她还没有出来,孩子就病了……
景烈拿出纸巾,轻轻地拭过叶安楠脸上的泪水。
“别让孩子看到你的泪水。”
叶安楠硬咽着点头。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在孩子小的时候,我没能照顾过她。现在大了,也只能看着她受苦,又无法以身替代。”
“这不是你的错。”
“是!”叶安楠抬起泪意蒙蒙的眼,倔强地盯着景烈。
“我该早点想办法出来的,早点出来了,或许我现在已经怀了池逸辰的孩子。”
景烈浓眉紧蹙,“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救治糖糖一定还有其它办法。不一定非要再怀上他的孩子!”
叶安楠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听不得违逆的话。
她压抑地低吼,“还能有什么办法?连药物都要排斥,还有什么比脐带血是更安全!”
“安楠!”景烈低喝,“你想过自己没有?怀孕十月的变数,你带着两个孩子今后要怎么办?被池逸辰知道又是什么后果?”
叶安楠据理力争,“我不在乎!如果糖糖因为我的犹豫而出了什么壮况,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不会有事!”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保证?”叶安楠冷笑,赤红的眼眸射出强势又锐利的光,“孩子不是你的,你当然是怎么样都无所谓!”
“叶安楠!”景烈怒了,一双寒眸似能射出冰刀,凌厉地瞪向叶安楠。
空气中凝上一层骇人的冷肃。
叶安楠急促地喘息片刻,眼眸中冷利褪去,“对不起,我失控了。”
她调转回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伤感渐渐浮上。
“当初把她生下来,我就做好了要独自承受任何苦难的准备。其它孩子有的,糖糖一样也不会少!可谁知道,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就病了……”
景烈叹气,“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不怪你。可是景烈,谁也不能阻止我寻找一切救她的办法!这是我欠她的!”
景烈侧头看她,只见叶安楠吸了吸鼻子,赤红的眼眸中水润光亮,身出的光却饱含恨意。
“池逸辰欠我们的,我也要一分一毫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