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靖城市机关别墅小区,住在这里的,都是靖城市的领导干部。
一栋栋三层别墅占地面积不大,但造型别致,环境清幽,除了有凉亭水池外,还有蜿蜒曲折的林荫小道,方便纳凉散步,置身其间,惬意无比。
唐军领着穆成上了别墅二楼,就见到了妹夫吕修齐,在他的旁边,还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他身旁的药箱,此人应该也是一名中医。
为了得到岳父的重视,这对连襟没少暗中较劲,关系极为不睦,但明面上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
“哟,姐夫来了,这位小兄弟是?”吕修齐热情地道。
唐军道:“修齐也在啊,这是穆成小神医,我专门请来给岳父看病的。”
呃,神医?姐夫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神医呢?你这殷勤献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哎呀,咱兄弟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今天也请了一位神医,鸿轩堂的柳泽承柳神医。”
吕修齐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咬字极重,脸上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神色。
柳泽承神医?
穆成顿时一愕,这可是名震四方的一代名医啊,他的医术传承自当今大国手柳鸿轩老先生,柳鸿轩老先生乃是靖城市本地人,年轻时在京城开堂坐诊,为不少国家领导看过病。
年纪大了不便接诊后,他就带着自己的传人,也是自己的孙子柳泽承回到家乡靖城市养老,顺道把开在京城的鸿轩堂也搬了过来。
柳泽承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医术尽得柳鸿轩老先生真传,在京城,不少人都欠着柳泽承一条命,他离开京城时,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自登门挽留,其地位和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今天竟然在此遇到了如此大人物,穆成激动万分,“晚学穆成,久仰柳神医的大名,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上,真是荣幸之至。”
穆成一边说,一边向柳泽承伸出了双手,态度极为谦卑。
当今中医界,敢在柳泽承面前称神医的人真是不多,关键是今天在自己面前称神医的,不但是一名黄口小儿,而且还要来和自己抢病人。
真是岂有此理!
柳泽承不屑地瞥了一眼穆成伸过来双手,冷冷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扭头看向了另一边,并没有握手的意思。
穆成只好尴尬地收回双手,讪讪地坐到一边品茶,等待唐军的岳父小憩醒来。
见自己请来的人被轻慢,唐军有些不悦,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暂时忍下。
吕修齐又轻蔑地瞥了穆成一眼,“姐夫,中医还是老的靠谱,让这么个看着就不靠谱的年轻人给岳父看病,是不是太儿戏了?”
这话是在诛心啊,唐军终于忍不了了,“穆兄弟虽然年轻,但是医术那是没得说,苏家老爷子腿上的老毛病就是穆兄弟治好的,现在都可以独自出去遛鸟散步了。”
吕修齐呵呵一笑,“岳父的病可是生在肚子里,哪是腿上的病能比的,我看就让这个穆医生先回避吧,免得让岳父起来看到,觉得姐夫办事不稳妥。”
吕修齐就是想要赶走穆成,好独占请医生的功劳。
“吕县长说得有理,腿上的病不过是筋骨皮肉上的有形之病,五脏六腑中的病,很可能是精气神上的无形之病,下医治有形,无形还得靠上医啊。”柳泽承卖弄道。
见穆成被两人轮番嘲讽,唐军怒意再起,“柳医生,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吧?难道你敢保证穆医生走了之后,你一定能治好我岳父的病?”
“呃!这个……”柳泽承突然语塞。越是名医越爱惜名誉,他当然不敢轻易保证,万一砸了自己的招牌那就亏大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发表学术观点而已,断然没有赶穆医生离开的意思。”
吕修齐也连忙为柳泽承解围,“柳神医的观点真是太精辟了,穆医生留下也好,刚好可以向柳神医观摩学习一番,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若非碍于唐军的面子,穆成早就拂袖离开了。
他本来对柳泽承礼敬有加,但对方竟如此折辱自己,真是枉为一代名医,若就此拂袖而去,让对方看扁自己不说,定然还会连累唐军,让他在岳父面前落下个做事不稳妥的印象。
不狠狠地打此二人之脸,难解心头之恨。
“呵……”穆成冷笑一声道:“医者德为先,德不厚者,料想医术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学也罢。”
这话把柳泽承气得不轻,区区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指责我刘大神医,他刚想发作,保健医生潘成济走了出来,“老书记已经醒了,请柳神医进去说话!”
“老书记?”穆成心神顿时一敛,看来唐军的岳父身份不一般啊。
“嗯!”柳泽承提起药箱,轻蔑地瞥了穆成一眼,然后和吕修齐一道往里屋走去。
唐军满脸歉意地请穆成一道入内,他知道这样会让穆成为难,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让吕修齐抢了功。
柳泽承新到靖城不久,唐军并不知道他的盛名和能耐。
在唐军的认知里,中医医术不太可能有比穆成更好的人。
能救活自己必死的母亲,能看出廖东华四十多年前患过的怪症,还能治好专家委员会几年都治不好的腿病,这医术还不牛逼吗?
虽然他都没有亲眼所见,但他相信廖东华不会骗他。
只要穆成出手,就一定能治好自己的岳父,自己还能往上爬多高,可是全看他老人家愿意使多少力了。
穆成轻轻摇头,示意没什么,自己没放在心上,然后跟着唐军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半躺在床上,朝着众人微笑致意,虽然没有说话,但却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了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柳泽承郑重其事地走到床边,低头深施一礼,“余书记,您好,我是鸿轩堂的柳泽承,特地前来为您诊病。”
余书记?穆成恍然大悟,这老人正是滇南省曾经的一把手,余正德,曾经穆成没少在报纸电视上见过。
“有劳柳医生了!”余正德客气了一句,然后伸出手,示意柳泽承可以近前诊脉。
唐军连忙上前,“爸,这位是穆医生,我之前和您提过的,医术也十分精湛!”
穆成连忙上前,微笑着点头致意,“老书记,您好,我叫穆成。”
余正德突然一愕,这两孩子,怎么会把医生请到一起了啊?老二请的那个还好,是名家之后。只是老大请来的这个也太年轻了吧!
“哦,你好,你好。”余正德淡淡地说了一句,就等着柳泽承诊脉。
柳泽承嘴角上挑,得意地瞥了穆成一眼,然后移步上前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