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雨田

　重新得到食物和水后，张凡靠着两条腿，继续往东边赶了三天路。

　虽说还没有见着主城，但至少能在田海之外，看见了一座座村落。

　张凡估摸着储物袋里少说还有千把块灵石，走向那些村落打算去换一些食物。

　在前往的途中被另一件事，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一群七八岁庶民小孩合着伙，一块在用一些细小的石头去砸另一位衣衫褴褛，且年龄要略小于他们的白发孩童。似有意要赶走他。

　这石子虽小，且大部分都没砸到那白发孩童的身上，但仍吓得他无助的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张凡一眼看过去，仿佛在一瞬间看见了自己小时候同被他人凌辱的样子。那时候的张凡，还很弱小，和在长山宗的那段时间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懦弱无比。

　现在，终于获得了力量的张凡，在这个崇尚实力世界的熏陶下，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变得随心所欲，变得肆无忌惮。

　唯有一点不变的，就是孤独。

　或许是因为触景生情的原因，让张凡的肾上激素瞬间上升。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张凡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那群熊孩子前，护住白发孩童。

　张凡的出现并没有让那群熊孩子感到害怕，反而瞅见张凡身上所穿衣物破旧无比，甚至连鞋都没有，转而欢快的唱了起来。

　“大乞丐来救小乞丐咯，大乞丐来救小乞丐咯！”

　为首的一熊孩子，居然大胆的向张凡扔来一块石子。

　所幸，张凡虽然是睚眦必报，但至少不会无脑到和一群熊孩子斤斤计较。不过，还是得给他们留下一点教训的。

　张凡随手抓住熊孩子扔过来的石子，控制好力道在将其弹出，精准无比的在扔出这颗石子的熊孩子的额头上，砸出一个小包。

　这一手可把其余的熊孩子吓得不轻，纷纷连滚带爬地战术撤退。

　赶走这群贼娃子后，张凡回身看向那白发孩童。不知他于何时止啼，现在正以一种崇拜的目光仰望着自己。

　张凡也盯着白发孩童看了一会，虽然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习惯于独来独往的性子，让他又不知道要说啥。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额...我叫张凡，你叫什么？”

　“我叫萧雨田。”听见张凡主动开口向自己问话，萧雨田立马灿烂的笑了起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似藏着彩虹一般。

　“哇！大哥哥，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把他们全部给赶跑了！”萧雨田立马抱住张凡的大腿磨蹭起来。

　张凡对此，不禁无奈挠了挠头。本想是拔刀相助后就直接走人，但万万没想到这小家伙竟会这般黏人。

　出于无奈，张凡蹲下去按住了萧雨田的肩膀，让他别再抱着自己“那个……萧雨田，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我想和他们一起玩，但是他们都不理我，还骂我是白发魔头。”

　“额...这个...小玉田啊，你不要去和他们玩不行么。”张凡硬着头皮指导着萧雨田。

　原想随便敷衍两句，装装样子即可，谁知，萧雨田的下一句，直触及到了张凡的灵魂。

　“可是…我害怕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害怕孤独……”萧雨田低着头，极其低落的说道。

　那失落情绪，不由得使张凡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的过往，何尝不是贯穿了孤独二字呢？

　瞬间的回忆，让张凡收起了敷衍，转而认真的直视着萧雨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萧雨田，看着我！”张凡郑重其事道。

　“孤独，并不可怕，反而孤独可以让人变得自立自强。真正可怕的是懦弱，是懦弱。不敢让我们去直面孤独。”

　“答应我，鼓起勇气，去拥抱孤独好么？”

　“可是…可是…我还是想和他们一玩。”萧雨田搓捻着褪色衣角，给出了回答。

　张凡听闻，不由得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倒不是为萧雨田所叹，而是为自己所叹。

　但这口气仍是叹了出来，并被萧雨田听入耳中。

　“抱歉，大哥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萧雨田小心翼翼的试问道。

　“不，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张凡摇了摇头，并罕见地笑了起来“是我不应该说这些晦涩难懂的话给你听。”

　张凡站了起来，本想就此与萧雨田作别，继续踏上自己的航程。不料，独自竟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这可使萧雨田抓住了机会，再度黏上了张凡。

　“大哥哥！你是不是饿了？正好，我奶奶今天煮了很多饭，要不一起去我家吃吧。”

　萧雨田用自己的小手牵住张凡的大手的食指，使劲全力的拉着张凡往自己家里赶去。

　对此，张凡只得苦笑着跟在萧雨田的屁股后面。

　善良的孩子的童真，绝对算得上是这世界最美好的一件事物了。

　萧雨田带着张凡来到村子里最落魄的一处房子门前，便看见萧雨田的奶奶，一位头发斑白，面慈目善的老人，拄着木拐候于门槛处，静等着外出玩耍的萧雨田归家。

　见自己的乖孙忽然领着个陌生人回来，奶奶没有多问，很是热情把张凡迎入那徒有四壁的家里。

　一碗粗白米，一碟咸菜，就是今天的午饭了。可是张凡却吃得很香，吃得很踏实。

　张凡竟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异世界的一处破房子里，找了家的感觉，找到了家的亲切。这可是张凡来到这修真界一年以来，都未曾享受过的感觉。

　嗝！

　一声满足的饱嗝从张凡嘴里发出。

　萧雨田非常懂事将空碗碟筷收拾好，拿去洗刷。

　萧雨田的奶奶则是乘着这个空隙，找到张凡闲聊了起来。

　“小伙子，谢谢你啊，今天应该是你帮了我那孙子，才没有让他哭着回来吧。”

　“奶奶，您怎么知道的？”看着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样子，张凡也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奶奶。

　对此，奶奶语重心长的言道起来“我那孙子虽然乖巧懂事，但或许可能是因为我们穷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我那孙子一头白发的原因，让他始终难和周围的同龄人玩到一块去。”

　“我这孙子啊，十次出去玩耍，基本上有九次都是哭着回来的。今天，好像是我第一次见我这孙子是笑着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客人。”

　听着老人家的阐述，张凡不禁选择了沉默。

　许久之后，张凡才是开口，说出来一句自己都觉得异常难听的话。

　“我帮得了您孙子这一次，但却帮不了他下一次。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只能希望小雨他，快点长大吧。”

　老人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啊！希望我这孙儿快点长大，好早早的离开这里吧。”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粗叫声。

　“我回来了！我的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