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不太平。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房子已经清理好了?”
重新坐会车里,外面忽然风雨大作,霍飞弦问破军。
“老宅本已被楚军买下来了,楚军这两年生意做亏了,房子被讨债团伙的给霸了,前两天法院拍卖,我已经拍了下来。”
当年父母身亡,霍家如大厦将倾,霍家在望江园的别墅被楚军低价买了下来。
楚军和霍起夫妇交好,替老友买下这套房子是想等霍飞羽长大以后交还给她。
没想到,很快霍飞羽就失踪了,最近几年,楚家独木难支,在其他几个家族的围攻之下,终于撑不住破产了。
车子一直往别墅区开,霍飞弦望着窗外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书,被大风卷起滔天大浪的黑色江面,心中五味杂陈。
十六年了,宁城没有任何变化,回家的路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样熟悉。
唯一的区别是他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跪在姜臣脚底下求饶的可怜虫,事情会反过来,总有一天,姜臣会跪在他的脚底下求饶!
老宅临近江边,曾经望江园这个老牌富人区里位置最好的一栋,背山面水,这儿的风水是霍起找老师傅看过的,据说这是王者格局,可以福泽子孙,在曾经的宁城是人人眼红的一块地。
可后来霍家出了事,这块地又成了众人嘴里的灾地,都说霍起是被老神棍坑了。
姜臣也住在望江园,离霍家老宅不远。
人总是捧高踩低的,十六年眨眼之间,姜家老宅反而成了新的风水福地。
不知数日以后,姜家老宅染血之后,宁城那些老道士又会怎么说。
他们很快到了地方,别墅里的灯是亮的,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见,四个地痞一样的人正在打扑克。
霍飞弦冷哼了一声:“你事办的不错啊。”
关破军也很迷惑:“我百分之一百把手续办好了的啊,法院那里确认无误,所有的产权证我都拿回来了。”
那四个人看见户外有车灯,都脸色一黑,互相打了个眼色,从窗帘后面拿着棒球棍就冲了出来。
“修罗,这事儿我……”
“这不怪你。”霍飞弦认真道,“你行伍出生,没碰过这样的无赖,想不到也正常。”
关破军并没有因为霍飞弦的安慰而好受些,反而更恨自己的无能。
“这些就是地痞无赖,法院拍的房子最大的隐患就是他们,否则也不会有人把房子给法院拍了,自己买了换钱还债更划算,就是赶不走这些人,房子没人敢买。”
“是我无能。”
“下车再说。”
他们下车的时候,对方也推门走了出来。
除了这四个人,后面还跟着二十个面目可憎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们俩就是新来的倒霉蛋是吧?这房子是楚老狗陪给我们的,他欠我们钱,这房子是抵押,你们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快滚吧!”
见霍飞弦和关破军不像是不讲理的人,这几个人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把他俩当二百五坑一回。
关破军的虎眸扫过几人:“谁是话事人,叽叽喳喳的,谁领头?”
人群中走出一个脸上有道横疤的光头,带着狞笑,不屑地打量着关破军:“你秃狗爷爷,孙子,我警告你,这房子是楚老狗抵押给我们的,识相的快点儿滚,我们都是讲理的,别逼得我跟你不讲理由。”
说着,他掂着手中的大棍子。
“行啊。你把房产证和抵押合同拿出来,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霍飞弦说,“只要你能拿得出,我们立刻就走。否则,我给你五分钟逃命。”
霍飞弦相信,关破军一定把这房子合规拍下来了。关破军和他不一样,办事循规蹈矩,一般不会乱来。法院要拍一套别墅,往往是二折三折地卖的,这点儿钱来说对关破军不算什么。
“哈哈哈!这么狂,也不怕风大吹闪了舌头!”秃狗拧着脸,哼了一声,“房你妈逼的证,老子在这地方住了两年了,从来没人敢跟老子要房产证。连法院都不敢让老子走,你算老几?兄弟们!”
他一声令下,那是几个人纷纷把棒球棍扛在肩膀上,随时要冲上来和霍飞弦拼命的样子。
“这么说,你们没有房产证?也没买这个房子?”
“那又怎么样?!老子说了这地方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老子有借条,楚老狗跟我们借了十万块!”
关破军冷笑道:“十万块,你连这房子的地砖都买不起。”
“利滚利你知道么?都两年过去了,算算利息,早他妈的一千多万了!你想要这房子,好啊,出一千万,替楚老狗还了债,我就把房子让给你,否则别他妈的废话。”
秃狗这比账算得好啊,就算真是借款,两年也不至于要还一千万,他就是欺负楚家无人,不敢找人把他们赶出去,同样也欺负霍飞弦,想拿霍飞弦当冤大头。
可霍飞弦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原来你是高利贷,那我就放心了。”
秃狗听得一头雾水,问:“你放心什么?你他妈的别跟老子装神弄鬼。”
“你知道这房子的风水不好么?这房子最开始的主人,一家被灭门,后来楚军买下来了,现在也家道中落,你也算是这房子的第三个主人吧,可惜即将身首异处,这房子的风水真的不好。”霍飞弦摇着头,缓缓说道。
秃狗现在终于听懂了,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放你妈的狗屁!我先送你归西!兄弟们,动手!”
他一声令下,二十个人抡着棒球棍冲进了雨里,如恶狗一样,朝着二人猛地铺过来。
雨大如泼,天上春雷惊动,闪电猛地劈开漆黑的夜空。
同时也照亮霍飞弦冷血的表情。
秃狗的二十几人如狂风骇浪,而霍飞弦和关破军两人则渺小得像是准备迎接冲击的一叶扁舟。
千钧一发之际,关破军问了一句话,这句话到后来秃狗快死的时候,才猛地想明白关破军是在说什么。
关破军问:“修罗,要活口么?”
霍飞弦也只说了两个字:“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