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近乡情怯

斯人已去，恩师之情难以报答。

李战起身，望向荒塚，仿佛师尊还在眼前。

李战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像和老友聊天一样：“师父，你的仇我开始报了，若雪我也找到了身边，可笑弟子这些年护了家国，却护不了身边之人，今日李战在此向您保证，今后我会将师妹保护好。”

“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她！”

此时，颜若雪也站了起来，尽管她还是不知道面前的荒塚里埋的是谁，但她眼中却掉下了泪水。

起身之后，呆呆地望着李战许久，颜若雪才开口道。

“陌生人，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但我听过，在我们国家，有一位顶天立地的战神，他也叫李战，所以你是他吗？”

李战听见颜若雪这么一说，心头莫名一动道，“颜若雪，你虽然已经失忆，但一般的常识却还不缺。这是一个好现象。”

李战道：“我不是你说的李战，当年的李战已经战死沙场！”

是吗？

颜若雪听见这话，尤为震惊。

即使自己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国之战神，可当自己再一次听见他的死讯时，颜若雪心底还是非常难受。不知为什么，颜若雪总觉得那位李战将军，很有可能是一位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战转身道：“走吧，雨大，这个地方你可以下次再来。”

颜若雪一愣，又看了荒塚一眼，跟上李战，开口问道：“李战……你可以告诉我，这里埋的是谁吗？”

“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李战道，“当你重拾记忆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了。”

颜若雪一脸震惊，却不再多说什么。

跟上李战，回到车中，一路往市区方向开。

车内，颜若雪情绪不是很高，许久之后，颜若雪才道：“李战，你实话告诉我，刚才那海边所埋的人，是我的父亲对不对？”

过去一年，尽管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自己，父亲死于车祸，但颜若雪还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自己的记忆中，隐约闪过了一些画面。

李战看了颜若雪一眼：“既然你已猜到，那我也不再隐瞒。”

“一年前，你的父亲因为意外，惨死海边，那里的确就是他的坟墓。”

啊！

此言一出，颜若雪内心一沉，泪水终究掉了下来。

难过地哭了好一会，颜若雪才道：“李战，虽然我不记得我见过你，但你应该是我父亲的弟子对吧？”

“嗯。”李战点了点头。

这时，却见颜若雪道：“好，那我知道了，李战，谢谢你替我父亲报仇！”

李战稍微一抬眼，开口问道：“怎么，你已经相信我了？”

“没有。”颜若雪不住摇头，“但比起江涛，我更愿意相信你。一直以来，我对于父亲的死，也有怀疑。”

“知道了。”李战不再多说什么，闭目沉思。

颜若雪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过去几年，由于李战身份特殊，父亲将家中所有关于李战的照片毁去，而失忆一年，江涛也不许颜若雪接近任何一名陌生异性，因此此时的颜若雪对于李战竟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内心对他感觉有点熟悉之外。

这时，乖巧的双儿再度开口道：“将军，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家。”李战深沉说道。

“知道了。”双儿听见将军这话，握住方向盘的手亦有些激动。

……

一个多小时后，东海市郊区，一座老旧的别墅，诉说这里人家，往日的辉煌。

来到铁门前，李战站在雨中，心头一颤。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今天。我李战，回来了！”

少将军站在门前，亲自按响门铃。

片刻之后，一位十七八岁，长发，双马尾的女孩出现在李战面前。

当望见少女的时候，即使美貌过人的双儿，也忍不住道：“好漂亮的女生，将军，她和你……好像……”

夜已深，当少女来到院中开门的时候，脸上带着谨慎之色，少女将目光望向开口说话的双儿，许久之后，又将目光转移到李战身上。

然后少女便彻底愣住了，身上一颤道：“哥？”

李战动容地点了点头道：“嘉儿，多年不见，你都长大这么大了。”

李战十五岁当兵，离开那年，妹妹只有五岁，现在妹妹应该十八了。

李家妹妹初长成，望着已经亭亭玉立，貌美倾城的妹妹，李战内心恍然一动，这种感觉，在比自己方才初见颜若雪时，还要强烈许多。

“哥，真的是你！”

李战离开家时，李嘉儿虽然只有五岁，但对于哥哥的印象却一直非常深刻，因此当李战喊出“嘉儿”的时候，李嘉儿还是便认出了他！

这人绝对就是自己的哥哥李战！

眼看着嘉儿从一脸小心警惕，变得红了眼眶，李战内心稍感自责。

“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我们好想你！”

妹妹眼眶中的泪水掉了下来，想要一把上前抱住哥哥，内心中却又有种莫名的生疏感。

这是一种好奇的观望，她想接近自己的哥哥，但哥哥身上的神秘气息，又让嘉儿望而却步。

两人站在呆呆站在门口，嘉儿抹了一把眼泪。

李战道：“怎么，嘉儿，你不欢迎哥哥回家吗？”

嘉儿这才一惊，连忙止哭而笑道：“哥哥，我光顾着高兴了，忘了将你请进来，跟咱们快进屋吧。”

由于这段时间家里并不太平，因此嘉儿也是站在门后边观察了许久，才最终将门打开，并且遇见了自己的哥哥。

雨中，嘉儿撑着一把不大的雨伞，为哥哥引路，柔弱的身躯，反倒害怕哥哥被雨淋到，小心翼翼地将雨伞摆向哥哥一边。

“不用担心我淋到雨。”伞下，李战面带温情，一身真气向外扩张，屏蔽出一道雨幕，嘉儿顿时感到漫天那侵袭而来的暴雨似乎变弱了许多。

“哥，这是你的本事？好……好厉害！”

“下次我可以教你。”李战道。

众人来到屋中，却见屋内灯光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药气息。

李战心头一惊，一股不安的预感迎面铺面而来。

望向嘉儿，李战道：“妹妹，爸妈呢？”

直到这个时候，嘉儿的脸上才又露出悲伤之色道：“哥，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好些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父亲他……情况很糟！”

“什么？”李战咯噔一响，门头微皱，很快便察觉到一楼里屋内有走动之声。

身形化雾，快速移动，直接来到屋前，一看，李战彻底愣住了。

屋中，空气沉闷，药味浓重，床上一名中年男人裹着单薄的被子，正在一名妇人的照看下，艰难起身，不住地气喘咳嗽，他今年不过才五十多岁，却早已头发发白，看起来像位七八十岁的老人。

妇人捧着一碗中药喂他，但由于不停咳嗽，中年男子好一会功夫，才能勉强吞下一口，而这一口还因为咳嗽，又呕出了许多。

一副旧病在床，药石难医之状，见此情景，李战彻底呆了。

“爸，妈……”

“家里发生了什么，爸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