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柔咬着牙,几乎快要撑不住了,脸色白的跟纸似的。
梁蕙兰看出纪晓柔的脸色不好看,赶紧安慰纪晓柔道:“晓柔,你不是快参加比赛了吗?走,上楼,妈陪你练舞。”
明里暗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伍月成绩好又怎么样?纪晓柔是要拿芭蕾舞冠军,嫁进杨家的当院长儿媳的!伍月那个丫头怎么能比的了呢?
纪若瑾看出纪晓柔状况不好,瞪了伍月一眼,拉着纪晓柔走了。
他是真怕了伍月那个红白蓝的编织袋了,谁知道要是再待下去,那家伙他妈会从编织袋里再掏出什么东西来?
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不止纪若瑾一个人,梁蕙兰连忙按住伍月的编织袋,朝王妈道:“好了好了,王妈,帮伍月小姐把行礼拿回房间去。”
王妈因为怕被伍月抢走工作,最近手脚勤快了不少。
听到梁蕙兰的吩咐,表情却有些怯怯的。
伍月房间的书架上放着林凤娟的骨灰盒,她不敢啊!
伍月很懂她的心思,闻言拿鼻子指了指编织袋道:“那麻烦王妈您了,俺还得和奶奶还有爸妈说会儿话!就先不上去了!”
王妈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伍月的怨恨无以复加。
但人家现在是纪家的小姐,又是高考状元,她一个佣人怎么跟她斗,只得咬牙道:“是,伍月小姐!”
小红在课堂擦桌子听了一嘴,连忙跑进了厨房,上气不接下气。
梁姨扫了她一眼,手上活没停,教训道:“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
小红摆着手,眼底的羡慕丝毫不加掩饰:“不得了了!伍月小姐好厉害,竟然是咱们省的高考状元!”
梁姨闻言一愣:“这么厉害啊!”然后感慨道:“要不怎么说咱伟人好呢?现在女孩子也能当状元,这在旧社会可是要砍头的!”
小红心里欢喜,欢快的跑去切水果:“您这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梁姨好笑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小红道:“我给伍月小姐切点水果!吃了饭不得吃点水果消化消化吗?”
梁姨宠溺的笑笑:“去吧,多切点。”
纪若瑾和纪晓柔都跑了,纪家人对伍月的盘问还没完,
有了高考状元的身份加持,纪老太太和纪连杰对伍月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从小到大,事无巨细,一切事情都要调查周详,生怕遗漏了什么,显得他们这奶奶和爸爸做的不称职。
梁蕙兰有些恹恹,却不敢表现出来。
在她看来,就算伍月是高考状元又怎么样?不照样上不得台面?
乡下野丫头还能成千金大小姐不成?
而且伍月回到纪家纪晓柔已经很难过了,夜里常常躲起来哭,跟她都没从前亲近了。
伍月越是优秀,纪晓柔的压力就越大,她真怕纪晓柔会撑不住。
伍月耐着性子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告诉纪连杰和纪老太太,又将林家做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惹的纪老太太热泪盈眶,纪连杰义愤填膺。
可梁蕙兰却一直没什么情绪,伍月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一块地里的秧苗有高有低,亲生的父母也有厚此薄彼的。
前世伍月一直默默无闻,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的学习成绩,直到开学之后才自己去上学,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宿舍。
还是梁蕙兰在学校里遇到她,才知道她在清北大学上学。
不过梁蕙兰不仅没夸她,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家里人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可她当时明明留了信给家里人才走的,怎么会说她没说一声就走呢?
现在想来应该是没看到,或者被纪晓柔藏起来了吧?
不过伍月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砸下一记重磅炸弹,梁蕙兰再想让她默默无闻是不能够了。
能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清北大学,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梁蕙兰也不敢再用之前的眼光和态度对待她,相比较起之前的轻视,客气了很多。
纪老太太在得知林凤娟为了供她读书,白天黑夜的干活,省吃俭用的给她交学费,买学习资料。
得了癌症还硬撑着不去治,硬是等到她高考放榜才咽了气,不觉掬了一把辛酸泪。
纪老太太道:“你娘是个好母亲,虽然她做错了事,把你和晓柔调换了让你吃了很多苦,但你不能怨她!”
“好在你现在回来了,往后你爸妈和奶奶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伍月知道纪老太太已经从心里接受了她,微笑道:“是!奶奶!俺知道了!”
纪老太太听到伍月带着口音的方言,皱了皱眉,好歹也是高材生,怎么口音这么难听呢?
板着脸朝伍月道:“你这个说话口音得改改,不能老是俺俺俺的,得说普通话!要不然说起外语来,一股子棒子面的味道!”
纪老太太身为旧社会的名媛,外交官的女儿,精通好几国语言,外语说的贼溜。
说到这,纪老太太朝梁蕙兰道:“你去我房间书架上把那本英文杂志拿来,让她念念,我听听这孩子口语怎么样。”
梁蕙兰闻言一愣,老太太这是上心了?
要知道纪老太太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从来不管纪若瑾和纪晓柔的学习,当然这也是因为纪若瑾学习好不用管,纪晓柔学习差管了也没用。
可她现在竟然要管伍月的口语?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
她也不想想,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伍月的。
梁蕙兰心不甘情不愿,但老太太的话却是不敢不听,拿了纪老太太说的那本外文杂志递给伍月。
纪老太太和蔼的看着伍月:“认识吗?”
伍月道:“认识。”
纪老太太道:“你念念。”
伍月翻开一篇文章念了起来:“Long long ago……”
她声音清脆,口语纯正,朗读英文的时候完全没有说话时的口音,简直如天籁一般让人耳朵发颤。
梁蕙兰不得不承认,遗传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要不然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式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