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今晚你和小小一起睡。”
楚心月为林小小掖好被褥,回头看着林布衣:“我去妈那边?”
“不用,我打地铺。”
两人才冰释前嫌,林布衣自然不会奢望,楚心月一下就接受自己。
他忽然转移话题:“对了,你能和我说说,三年前,小小怎么得的病吗?”
林布衣心中生起一股寒意。
他怀疑,林小小之所以生病,很可能和她体内的异常有关。
“三年前……你难道忘了,是中暑发烧恶化导致的啊……难道有什么不对?”
楚心月的回答,让林布衣不免有些失望。
这事绝不会是中暑。
很大程度是人为。
只是,他一时找不到证据。
“没什么,我就顺口一问。”
林布衣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说。
既然楚心月不知道,那就暂时压下,等调查有了眉目,再说不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姓林的,给我滚出来!”
“是妈回来了?!”
楚心月和林布衣对视一眼,不得不走出寝室。
“妈,你小声点,小小刚睡……”
楚心月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凤兰粗暴地打断:“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些事,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个我知道,但是妈……”
“你知道什么!”
在楚虎坤等楚家掌权人面前,刘凤兰胆小如鼠。
但对外向来泼辣,指着林峰就大骂起来:“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五年前丢下我们母女,说走就走。”
“人家吴少,家里有的是钱,对你也不错,打着灯笼都难找,不比这家伙强千百倍?”
刘凤兰越说越气:“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拒绝吴少,如今不仅得罪家族,连吴家也得罪了,我看你是想将我们娘三往绝路上逼,你安的什么心……”
楚心月见她呼天抢地,心里也气不过,负气道:“妈你别这样,路是我自己选的,将来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没错,妈,这五年确实是我不对。”林布衣也出来表态,“如今我醒了,将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刘凤兰怒极反笑,讥讽道:“你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一个坐了三年轮椅的废物,我看你出去连份工作都难找,还要靠老婆养活,你就不害臊吗?”
便在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童音传来:“你们别吵了。”
只见寝室门不知何时被打开,林小小光着脚丫站在门口,鼓着腮帮盯着刘凤兰:
“外婆,我爸爸病刚好,你不许欺负他!”
刘凤兰脸色一僵,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哎哟,小小,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睡觉吗?”
“外婆,你还没答应我呢!”林小小捏着小拳头,不依不饶。
“乖,小小,外婆可没欺负你爸爸,我们是在……是在商量你爸爸工作的事,呵呵……”
“是吗?”林小小脸上闪过一阵狐疑,“那外婆干嘛那么凶?”
“这这,外婆这几天上火,嗓门有点粗……乖,不说这个,外婆带你进去,我们重新睡觉觉。”
虽说刘凤兰不待见林布衣,但对林小小,却是真的不错,疼爱有加。
带孩子回房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林布衣一眼。
似乎在说,算你运气好,有小小护着你,咱们走着瞧。
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
楚心月脸色有些尴尬,歉意地道:“布衣,你别往心里去,妈脾气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我理解,毕竟是我不对在先。”
林布衣面色平静,直视着楚心月的双眸,眼睛清澈深邃如澄净的夜空。
“你放心,刚才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有我在,以后再不会让你和小小受半点委屈。”
“但愿吧。”
楚心月轻叹一声,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林布衣现在的状况,无论如何,也不像有说这话的资本。
不过,有个承诺也好,至少也有个方向。
一夜无话。
秋日的清晨,寒意阵阵。
“阿嚏!阿嚏……”
清河大酒店,观海听涛阁的门前,不时响起打喷嚏的声音。
走廊尽头,一群酒店工作人员,正对着楚绍森和吴恒指指点点。
两人流着长长的鼻涕,依旧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除了昨天见过那名工作人员,之后房间里,再没有任何人出来过。
然而,两人却因为迟迟没见到大人物,一直不敢起身,生生在这里熬了一夜。
“吴少,我……我好冷啊……阿嚏!”
“我,我也是,又冷又饿,腿都失去知觉了……”
“那位大人物,到底见不见,至少吱个声啊。”
两人脸色发青,牙关打架,不时擦着鼻涕,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试过这样的非人待遇。
要不是怕得罪大人物,强撑着一口气,两人真想昏死过去。
又过了几分钟,两人的手机,几乎不分先后地响了。
“家族来电?!”
“终于来了……”
两人几乎喜极而泣,不容易啊,盼星星盼月亮,家族终于想起自己了。
他们决定趁着机会,卖一波惨,向家里诉苦,赶紧结束这该死的遭遇。
结果。
“什么?!那位大人物还不愿见你们,那就继续跪着,要诚心,知不知道,事关家族的前途……”
楚虎坤和吴森,丝毫不给两人开口的机会。
还要跪下去!
挂掉电话,楚绍森和吴恒面面相觑,面色悲戚,眼神呆滞,忽然有种共赴黄泉的冲动。
就在这时,之前那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一脸惊讶道:
“二位,还跪在这里呢?”
“呵呵,没、没错……家族非逼着我们一定要拜见那位大人物,当面请罪,所以……”
“哦,这样啊。”工作人员微微一笑,“二位,那位大人的随侍让我传达一句话,她说……”
“说什么?”两人连忙打起精神,一脸期待。
“她说,吴楚两家,还不配进这道门,让你们回去吧。”
“什么?!”
“呃……这事不能怪小的,那位大人说了,要等二位跪够了,再向你们转述。”工作人员耐心解释道。
“你……你欺人太甚!”
楚绍森和吴恒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那位还说,如果吴楚两家这么折腾下去,小心被灭族……楚少,吴少,哎呀!怎么晕了?”
工作人员话还未说完。
只见楚绍森和吴恒,双双呜咽一声,眼睛发直,口流涎水,歪倒在走廊上……
片刻后。
看着被人拎着扔进来的吴恒和楚绍森,听两人述说完后,楚虎坤和吴森的脸色,全都难看到了极点,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爷爷,爷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群家伙欺人太甚,不仅让我们在大门外跪了那么久不说,我们连那位大人物的面都没见到,而且还说我们吴楚两家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他们还说我们再敢胡闹,就要灭我们的族!”
“他们完全没将吴家放在眼里啊,爷爷!”
被扔进来的吴恒立即爬了起来,抓住吴森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吴森眼中愤怒溢满,然而这愤怒也只存在了半晌,便立刻化作了深深的无奈。
是啊,就算不把你放在眼里又如何?
你吴家值得别人看得起吗?
其他的不说,就一个市领导,难道就是他吴家惹得起的?
那大厅宴会中的人物,哪个不是随便看他们一眼,便能让他吴家覆灭的巨擘?
想到这里,吴森也只能失望地挥了挥手,神情无奈道:“罢了,想来对方是看不上我们两家,既然如此,我等也没有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
说着,他摇了摇头又道:“来人啊,快将我孙儿和楚少爷带下去休息,他们只是身体虚脱了,应该没大碍的。”
说罢,楚绍森和吴恒便被人一一抬了下去。
“吴兄,来者不善啊!”
楚虎坤脸色难看道,眼中闪烁着掩盖不住的凝重:“要是被这大人物厌恶了,那我们两家在清河岂不是在无容身之所?”
“哼,楚兄,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愚蠢呢?”吴森不屑地看了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一眼,冷笑道。
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楚虎坤嘴角抽搐,回头盯着吴森,语气不悦道:“吴兄这是何意?”
“何意?”
吴森冷笑不改:“对方没有打杀了你我孙儿,就说明对方根本没将我等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不计较我等之前的冒犯!”
“你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吗?你到底是怎么当的这个家主?”
听着吴森这般解释,楚虎坤心中恍然,竟然忘了反驳吴森对他的喝骂,脸上露出思索之意。
“哼,也罢,既然我等不被他人所容,且过好自己的日子。”
吴森负手而立,一副超然模样道:
“我就不相信,那两位大人和那位神秘的大人物,会因为这点小事,真的会将我等铲除殆尽,再说,他们能不能做得到,还要两说,我吴家也不是吃素的!”
虎坤皱了皱眉,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他还想着能抱上那大人物的大腿,趁势甩掉吴森这无礼之人。
不过,既然对方不赏脸,他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强行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楚兄,今日你我两家的合作,却被一个刚刚醒来的植物人搅合了,对你楚家来说,要是没有我吴家的支援,还能撑多久呢?”吴森冷笑提醒了楚虎坤一声。
听到这话,楚虎坤目光微微眯起,不满道:“这不用吴兄费心了,楚心月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如今楚家面临的困境,如果没有楚家注入资金,怕是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楚心月嫁给吴恒才行,那林布衣这块绊脚石,就必须要搬开了!
楚虎坤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心思逐渐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