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虽万难，吾亦往

　远处几个小朋友背着书包回来，一边走，一边唱着儿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熟悉的儿歌，打开尘封的童年，往事扑面而来。

　当年老师教这首歌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认为歌词是写给乖宝宝的。

　为了追求标新立异，表现自己与别人不同，他就将歌词改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手一拉脚一踢，踢呖垮拉教室不见了！”

　把当时将教他的吴老师给气晕过去，后来母亲知道这件事，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光是竹条就打断了五六根。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改，常常和老师们作对，搞得鸡飞狗跳。

　现在想想，儿时的自己真是一个“混蛋”，如果时光能重来，他真想当一个“乖宝宝”，孝顺爸妈，弥补自己过去的错。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时光一去不会再回头，只能是偶尔在梦里重温……

　龙七深深吸口气，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敲了敲门。

　“谁啊？”

　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开门，他面色憔悴，一看就是生活奔波劳碌所致。

　“林叔……”

　林叔盯着龙七看，良久试探问道：“你是小七？”

　“是我。”

　“你真的是小七！”林叔激动地握住龙七的手喊道。

　当年的瘦弱的小鸡仔，如今已经长大了，样貌俊朗，身材魁梧，举止之间，仿佛天神下凡。

　“进来，我们屋里聊。”

　……

　“林叔，您的意思是说，当年逼死我父母除了赵家外，还有我的堂叔龙天？”

　林叔咬牙切齿，双目冒火。

　“你父母跳楼自杀的前一天，给我了电话，要我立马赶到你们家。当时我就已经发觉他们有些不对劲。你爸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是你堂叔龙天出卖了他，要不然赵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吞并龙氏集团。”

　龙七眉头紧锁，堂叔龙天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赌徒，他爸妈就是因为这样，才服毒自杀。

　因为这件事，龙天被赶出龙家家族，流落街头。

　是父亲不忍心看到他落魄，将他接回来，在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他才得以活下来。

　想不到，父亲一时的心软，却换来了灭顶之灾。

　“当时我说要让你回来，可是你爸妈死活不肯，他们说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你的安全。还特意交代我，若是将来看到你，吩咐你两件事，一是劝你不要报仇，立马回到军营里去，只有那里才能保护好你，这第二件事……”

　这时，一个妙龄少女进来，她上身穿着西装，下身一个黑色包臀裙，白皙的双腿踩着一双恨天高，表情冷如霜雪。

　龙七认出，她是林叔的闺女，林雪。

　小时候，林雪最喜欢跟在龙七后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龙哥哥，长大我要做你的新娘！”

　当时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做新娘，只是觉得和林雪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便和她拉钩钩，约定长大后在一起。

　时光转眼消逝，当年那个留着麻花辫，红着脸要做他新娘的小姑娘，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只是再没有过去的温柔，唯有冰冷的目光。

　“小雪，还记得他吗？他是你龙哥哥……”

　“哦。”林雪冰冷地应了一声，眼眸里尽是不屑。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叔阴沉下脸。

　“态度？我该给他什么态度？”林雪冷哼一声，指着龙七：“你还来我家干什么，还嫌你们龙家害我们不够吗？”

　“小雪！”

　“爸，难道我讲的不是事实吗？”

　林雪情绪激动。

　龙七不解地看向林叔，林叔面色凝重，抿嘴不语。

　“龙七，你爸妈死的时候，你们龙家人没有敢出面，任由他们的尸体抛弃在银川大酒店门口。我爸妈就是因为可怜你父母，替他们收拾，被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堂叔龙天视为眼中钉，隔三差五就给我们穿小鞋。”

　“要是这样我们还能忍，可是他们却制造车祸，害死我妈妈！”

　林雪歇斯底里喊道。

　龙七震惊，原来是林叔替他爸妈收尸的，还因此害死了林雪的妈妈。

　“你现在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龙家的人！”

　“够了！”林叔强硬打断林雪的话，“是龙天那个混蛋害死你妈妈，又不是小七！”

　“都一样，龙家人都没有一个好人！”

　“闭嘴！”

　林叔伸手要掌嘴林雪，被龙七拦住。

　“小七……”

　“林叔，对不起。”龙七扑通一声，跪在林叔面前，重重朝林叔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一个是为我爸磕的，一个是为我妈磕的，一个替我自己磕的。小雪恨我没有错，龙家确实对不起你们。不过，请你们相信，林婶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林叔拦住要走的龙七。

　“小七，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要去履行我的承若，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你不能去，现在的龙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地痞流氓了，自从联合赵家吞并了龙氏集团后，赵家分给了他一部分产业。靠着这部分产业，他成立了‘震天公司’，这三年来混得风生水起，手底下又集合了一帮亡命之徒，俨然成为银川地下世界王者。你这么去找他，岂不是白白送死？”

　林叔拉紧龙七的手，不让走。

　“还有，你要是有个闪失，小雪怎么办？我怎么办？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当年在你和小雪还小的时候，我就和爸为你们定下娃娃亲，你爸妈临终前的第二件事就是要你和小雪完婚，生儿育女，过普通人的生活。”

　龙七拿开林叔的手，目光坚定：“对不起林叔，我不能答应你，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龙七身为人子怎么能不报？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纵然此去万难重重，吾亦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