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风云突变

宗人府，昭狱。

　这是专门用来囚禁犯错皇室子弟的牢狱，然而虽然犯人都是皇亲国戚，但是凡事进了这里的，往往都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重罪，所以，受到的刑罚反而比普通天牢要可怕的多。

　从踏入昭狱地牢的那一刻起，就能看到墙壁上悬挂着一件件宛如壁画一般的刑具。

　虿盆，木马，剥皮器........和这些东西比起来，衙门里人人闻风丧胆的指枷简直是孩童的玩具，多数囚犯还没有走进牢里，就能被墙壁上五花八门的刑具给吓到昏厥！

　不过上个月，昭狱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自然就是当朝的二皇子陈鹏。

　犯下了谋反大罪的陈鹏虽然迅速被收押，但是随后皇帝陛下的手段却耐人寻味。

　封了潜龙院，斩杀所有有染此事的大臣，虽然看上去都是血腥手段，但却让审理案件的有司敢怒不敢言。

　不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都只能查到死无对证四个字，这案件还审查个屁啊！

　再加上二皇子入牢中后不单没有受到刑罚，反而顿顿有来自宫中的好吃好喝，这就更加有意思了，很多人都在猜测是皇帝陛下舐犊情深，正在玩一个“拖”字诀，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今夜晚饭十分，估摸着宫里给二皇子殿下送饭的宫女嬷嬷又快到了，两名狱卒早早的候在了昭狱的门口，丝毫不敢怠慢分毫，就连上司检查都没有如此认真过。

　“唉，二黄，你说今天来给殿下送餐的是松云还是青竹啊？”

　“擦擦你那哈喇子，瞧瞧你那点出息，不管是松云还是青竹，能有你什么事情，你撒泼尿照照自己，人家宫中水嫩的姐姐能看上你？”

　被怼了一脸的狱卒刚要开口，一股香风忽然吹了进来，两人忙识相的闭上了嘴，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想要通过影子中的发型来判断今儿来的是那位姐姐。

　松云喜欢分肖髻，结鬟于顶，而青竹钟爱双平髻，两人看着影子在拐角处被拉长，然后一点点复原。

　叫二黄的狱卒眼睛缓缓睁大，连呼吸都忍不住粗了几分。

　高耸的发髻。将头发分三分，如神女飞天式，其上点缀玉钗珠宝。

　飞天髻！

　那是，贵妃的发饰!

　今天来的是一位真正的娘娘！

　威严但是动听的女声传来。

　“听青竹和松云那两个丫头说，你们两人平常对我儿照拂有加，赏。”

　说着，两枚金锭被女子身边的侍女附身，轻轻的摆在了两人面前。

　“金子，真正的金子，而且几乎比老子见过的最大银锭都大！”

　叫二黄狱卒激动的浑身颤抖，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狱卒已经五体投地。

　“奴才谢娘娘赏！娘娘千岁！”

　“居然被他抢先了！”

　二黄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忙也跟着俯身。

　“奴才也谢娘娘，愿娘娘洪福齐天，二殿下吉人自由天象，定能逢凶化吉，请娘娘切莫担心，免伤凤体！”

　女子有些吃惊：

　“这倒是有个会说话的，竹儿，再赏他一块。”

　侍女应了一声，又是一块金锭被扔到了二黄眼前。

　他激动的浑身颤抖，一连串的说着谢谢娘娘。

　“不用谢，在下面好好花。”

　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声，经过两人，朝牢里走去。

　“在下面？这是什么意思？”

　二黄闻言一愣，下一刻，女子身边的两名侍女忽然齐齐出手，头上的木簪穿花蝴蝶一般到了手中，然后整齐划一的刺下，两名狱卒哼都没有一声，就齐齐断了呼吸。

　地牢忽然振动了起来，簌簌墙灰不断抖落，仿佛有一只巨大的地龙在翻身似的，无数雨点子一般的黑色脚步里，不断有披甲的黑影绕过三人，进入地牢。

　“什么人？天牢重地不得擅闯！”

　“啊！”

　“不，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昭狱里在无声息，一名浑身浴血还在冒着白气的将官走了回来，又在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沉声对女子道：“禀报娘娘，天牢已经肃清，已经找到了殿下所在的房间，请娘娘移步前往。”

　“嗯。”

　女子的脸上流露出来了如梦幻一般的表情，随后，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出，为那威仪的美丽画上了一丝疲惫。

　“我苦命的儿啊，娘来接你回家了！”

　“娘娘！”

　女子刚要继续往前走，将官忽然再次开口，叫停了她。

　“还有什么事情？”

　女子的声音渐渐烦躁。

　“天牢内海收押了不少犯错的皇族子弟，他们声称，只要愿意放他们出去，他们愿意誓死追随二殿下，末将不敢做主，请娘娘下令。”

　“誓死追随？”女子一声嗤笑，“一群猪狗不如，躺在祖宗蒙荫里吃食都做不明白的纨绔，二殿下要他们的追随有何用？”

　“娘娘的意思是？”

　“全都杀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追忆，“趁着我还是陈国人的娘娘，这是我最后能为陛下做的一点事情了。”

　........

　御书房内，隔断内，陈皇正坐在躺椅上，看着太监们为一套金甲上油保养。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追忆，随后很快被自己的咳嗽给打断。

　一个小宫女立刻送上糖丸汤药，陈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朕不爱喝这些。”

　满屋无数太监宫女齐齐跪地，但是无人敢接话。

　陈皇苦笑一声，把糖丸放进了嘴里，端起汤药。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一个禁军忽然闯入了御书房，在一片单膝跪地，气喘如牛。

　“何时如此慌张？”

　陈皇皱着眉头，嘴里的糖丸有些太甜了。

　“蔡贵妃.......蔡贵妃带领黑虎军部分叛逆，袭击了天牢，连夜出城去了！”

　禁军话越说头低的越厉害，到了最后，几乎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身子更是一个劲儿的战栗。

　“嗯，朕知道了。”

　陈皇皱着眉头，猛喝了一口汤药。

　“真苦啊！”

　他感叹了一句，似乎是随口一问道。

　“那太子呢，他在哪里？”

　“回陛下，”身旁的小太监毕恭毕敬，“今儿下午派人本来想让太子进宫来着，但是殿下去了珍宝斋了，至今未归。”

　“当啷！”

　汤药碗忽然摔落在地，滚烫的药汤撒了一地。

　“你说什么！”

陈皇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