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秋翎盈盈含泪,抬眸梨花带雨的看向元锦寻,“姐姐可满意了?”
“呵。”元锦寻心觉好笑,哂笑,“我不过自证清白罢了,这句话倒像是我诬陷了你。”
南秋翎一噎,面上极其难看,手指缓缓蜷了起来,指尖镶嵌进了肉里也丝毫不觉。
“罢了。”元锦寻瞥了已失去声息的翠儿,心中诸多感慨,她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殿下,既然翠儿已经认罪,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她是个忠心的丫鬟,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南秋翎不仅对旁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好歹翠儿跟了她那么多年,竟然这样将她推了出去。
闻言,贺九麟蓦地诧异,下意识的抬眸瞥见了元锦寻面上闪过的惋惜,愣住了神。
她在惋惜翠儿?
怎么可能,对她来说,翠儿不过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奴婢罢了。她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怎么会?
还是说她真的变了。
“殿下?”许久没得到贺九麟的回应,元锦寻以为他没听到,又唤了一句。
贺九麟回神,颔首,“好。”
他那深邃的眸光从翠儿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南秋翎面上,语气凉薄道,“翠儿谋害主母,残杀婢女,已然伏诛。南侧妃御下不严,禁足半月,以作惩戒。”
“是。”南秋翎盈盈含泪,福身行礼认罪,“妾身领罪,日后定严加管教。”
“既然真相已查清楚,你们便退下吧。”贺九麟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众人行礼,纷纷离开。
南秋翎迈着摇摇欲坠的莲花步走到元锦寻身前,垂泪,“今日之事都是妹妹的错,还请姐姐原谅。”
“你无需向我道歉。”元锦寻毫不领情,声音清冷,“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好自为之。”
“姐姐……”南秋翎眼底闪过狠辣,而面上却是楚楚可怜,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抬眸看向贺九麟。
“你退下吧。”贺九麟挥手,面无表情。
南秋翎自讨了个没趣,缓缓行礼,声音娇弱,“是,妾身告退。”
转身的瞬间,脸色刷的黑了下来,那娇美的小脸上尽是狠意。
元锦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太子殿下,我也回去了。”元锦寻捶了锤酸痛的腰身,膝盖处还隐隐作痛。
祖母还真狠,竟让她跪了那么长时间。
转身无意间扫到了地上的那摊血迹,她心里莫名的复杂。
在这王权至上的古代,奴婢的命贱如草芥。翠儿替南秋翎顶罪,大好的年华就这么没了。
想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离开了前厅。
盯着元锦寻倩丽的身影,贺九麟眸色渐深,少顷,他缓缓开口,“将此事的真相传出去。”
“是。”属下行礼。
元锦寻毕竟是东宫的人,她往日如何与他无关,而今与东宫息息相关,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人被人平白议论。
回到自己的院落,木莲面上喜悦,“小姐可算是清白了,您不知道外面的人传的多难听。”
“嘴在他们身上长着,我们也管不着,随他们去吧。”元锦寻淡淡道,随便坐到了软塌上,眯了眯眼睛。
“小姐贵为太子妃,如何能让他们议论?”木莲有些不悦,撇撇嘴,“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小姐,小姐生的貌美,又有太子殿下护着,这福气,他们求了求不来。”
这话听得元锦寻自己都不信,她笑了笑,“这话以后就不必说了,让别人听到少不得要嘲笑,我何德何能让太子护着?”
估计能够让贺九麟护着的人还没出生吧。
这个狠心的男人,估计连骨子都是冷的,他巴不得她出事呢。
“奴婢觉得太子对您很上心呢。”木莲替贺九麟辩解。
“打住。”元锦寻打断她的话,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不许说了,我累了。”
“是。”木莲无奈的笑了笑。
天色逐渐沉了下来,偌大的东宫被漆黑的幕布笼罩住。
简单用过晚膳,元锦寻累了一天,让木莲打了热水沐浴。
元锦寻整个人躺在浴桶里,四周热气围绕,她舒适的舒了一口气。
泡在热水里,她浑身的脉络仿佛都被疏通了,轻松舒爽。
简单的搓了搓身子,觉得泡的差不多了,她准备起身出来,却发现并未拿里衣。
“木莲。”她扬声唤道。
随之门口咯吱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隔着屏风,隐隐能看到一道身影,她未曾多想。
不等来人开口,她直接道,“将我的里衣拿过来。”
那人一动不动,似是未曾听到。
“听到没有,把我的里衣拿过来。”元锦寻皱了皱眉头,呵斥了一声。
僵在门口的贺九麟面色极其不自然,低声轻咳了一声,扬手拿过一旁的白色里衣,向屏风走去。
隔着屏风,他将里衣递过去。
忽的靴子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只听得“轰”一声巨响。
屏风应声倒地。
元锦寻自屏风后露了出来,发丝凌乱滴着水珠,双颊微红,美目流转盼兮,脖颈白皙纤细。娇嫩如藕段似的手臂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贺九麟呼吸蓦地加重,抬眸正巧对上了元锦寻的眼睛。
“啊……”
元锦寻惊呼,手忙脚乱的拿过东西胡乱向贺九麟扔去。
就在这时,木莲闻声跑了过来,“小姐?”
看到窘迫的贺九麟,她蓦地怔住,“殿下……”
“木莲,把我的里衣拿来。”元锦寻愠怒。
木莲紧忙捡过贺九麟掉落在地上的里衣,递给了元锦寻,顺便将屏风扶了起来。
元锦寻迅速换上,脸颊涨红。
她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完完全全看光!
太丢人了。
而不过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那狡黠的眸子微闪,唇角勾了勾。
“堂堂太子殿下,竟如市井男子般偷看女子洗澡。”元锦寻嘲讽道。
贺九麟面色微变,那狭长的凤眸闪了闪,“你我本是夫妻,不分彼此,何来偷看一说?”
“你……”元锦寻一噎。
“再者,东宫的一切都是我的,本宫在自己的家里,更谈不上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