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珠小跑回化妆间,化妆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生气地将手机放下说:“我化妆需要十五分钟的知不知道?如果耽搁拍戏你替我挨骂?”

 “对不起。”言珠气喘吁吁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杜若,她也没有替自己解释的意思。

 言珠坐到镜子前,化妆师因为生气动作非常粗鲁,眼尾都被吊了起来。

 咔嚓,这滑稽的模样被杜若拍下来,她噗嗤笑出声,“珠珠啊,我要分享进群里让大家开心一下。”

 言珠头皮被扯得生疼,尽管如此也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忍受。

 忽然,杜若问:“诶,我的咖啡呢?”

 “外卖还没送来,助理正在外面等着。”

 “都没拿到咖啡,你怎么就进来了?”杜若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你不知道昨晚我去参加一个商场的开幕式走秀,现在困得要死吗,如果不喝咖啡我是入不了戏的!”

 言珠盯着镜子里的她说:“杜姐,您的助理会送进来的。”

 “她动作跟只乌龟一样慢,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去拿?”杜若啪地一下将手机摔到矮几上,“你做错事还顶嘴,气死我了,今天这戏我拍不了了!”

 今天是言珠跟杜若的对手戏,讲的是言珠饰演的小丫鬟挑衅女主角不成反被掌嘴的剧情。

 但是拍戏现场只有小丫鬟,杜若饰演的女主角还在化妆间闹脾气。

 这时杜若的助理提着咖啡路过片场,高声说:“言珠啊,我说你给杜姐拿杯咖啡能少块肉吗,你现在还没名气呢就比杜姐还大牌?”

 言珠穿着丫鬟的粉色小长裙,头上扎着两朵发髻,闻言真诚道:“我只是个小配角,没有杜姐大牌。”

 助理挑起眉,故意曲解道:“啊,你竟然说杜姐耍大牌?”

 “我没有。”言珠知道她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抿唇转了个身背对她,拒绝交流。

 助理却对着她的背影喊话,“现在导演跟副导演都去化妆间哄杜姐了,你在这里怎么站得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补救吗?”

 言珠一言不发。

 助理深深叹口气,“看来你是没把杜姐放在眼里啊。”

 片场的灯光跟摄像都在看热闹,忽然身后传来说话声,转身一看,原来是导演跟副导演簇拥着杜若走进来。

 助理急忙狗腿地迎上去,“杜姐,您消消气,那个不懂事的小丫鬟心气太高了,我也劝不动。”

 杜若跟助理暗地里交换一个眼神,随后重重哼了一声,对导演说:“这就是你看中的女孩,还想让她出演你下部戏的女主角?”

 导演为哄这个姑奶奶差点磨破嘴皮子,现在看见言珠还跟棍一样杵着,气也不打一处来,说:“这个言珠太不识趣了。如果杜姐您还有档期,就赏脸来试一下戏?”

 杜若撇了下嘴,“你不是喜欢那个言珠吗,我杜若可不从抢人的戏,传出去再说我欺负娱乐圈新人。”

 导演急忙说:“哪的话啊,用言珠的事还没拍板呢,这个女主角还得是您这样成熟的演员啊。”

 “呵。”杜若冷笑一声,表情总算有所缓和,像女王一样展开手臂,助理上前给她拿下皮衣。

 杜若来到走戏的地方,盯着言珠那张脸,说:“大家都说你这张是电影脸,我怎么就瞧不出来哪里好看呢?你自己说说,以后会成为影后吗?”

 言珠抬起眸子,目光很平静,“未来的事,我也说不准。”

 杜若嘲讽的笑声很刺耳,她对片场的人说:“你们听到了吗,她还想当影后啊。”

 本在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忽然,杜若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说:“那就让我今天断了你拍戏的念头。”

 言珠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的委屈,让自己慢慢入戏。

 她是个戏痴,最崇拜的就是老牌影后顾结衣,她也想像顾结衣一样走向国际,电影一上映,万人空巷。

 虽然这条路还很长,但她可以。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片场,言珠差点被打到地上。

 “咔!过!”导演喊道。

 杜若的手被震得发疼,此时偏了偏头,说:“导演,我觉得刚才那个角度不太好看,申请重拍!”

 导演看了眼言珠脸上的巴掌印,于心不忍地劝道:“刚才那条就蛮好的。”

 “不好。”杜若摊开手,“你知道的,我对戏的要求一向严格,不允许出现一点瑕疵。”

 导演看向言珠,“你呢,重拍行不行?”

 “行。”言珠知道自己的意见不重要,问她也只是走个过场,但她还是对杜若说,“相信杜姐专业演员的身份,不会连扇巴掌的戏都能NG两次。”

 “你!”杜若像是要吃了她,自己本来就想借这个机会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一直跑龙套的她竟然敢抢导演下一部戏的女主角?

 杜若可是在一个月前就看上导演手里的这部戏,为此来演这个小成本网剧刷下好感,没想到自己的好事差点毁在言珠手里。

 而因为言珠那句话,杜若把她扇成猪头的想法只能放弃,再狠狠扇她一巴掌后,心有不甘地离开现场。

 但言珠细皮嫩肉,加上之前被言珍打得不轻,现在两边脸都肿了,嘴角还流下两道血。

 一般演戏打脸都是商量好的借位,把对手戏演员打成这样的情况还是少见。

 导演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怎么这么犟,给杜若低个头又少不一块肉。”

 言珠今天是第二次听这句话,她摇摇头,认真道:“会少的。”

 杜若早就看她不顺眼,无论她低不低头,麻烦都能找上门。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舍弃自己的尊严?

 而碍于杜若的威势,剧组里每个人都明哲保身,没有人来安慰她。

 再出片场已经是黄昏,金色余晖洒在她黑色的卷发上——因为没卸干净发胶,还有丝难闻的气味。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在来的路口等萧见韩。

 过了一会儿,一辆大巴车开过来,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迈着两条长腿的萧见韩一步跨下来,身后追着拿剧本的导演喊:“你你你,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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