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车鸣。
裴九带着人追了过来,他下车看了一眼悬崖边即将坠落的傅卓尔,随后恭敬地低下头。
他没有要救人的意思,而是时刻等着裴浮津的命令。
慕晚哭的嗓子沙哑,眼睛肿的像是核桃,手指甲扣住男人禁锢她的手背。
裴浮津疼的拧眉,眼看她绝望至极,连呼吸都不顺畅,把她反手用胳膊捆住腰肢,给了裴九一个眼色。
裴九立刻带着人冲向悬崖。
关键时刻,一保镖把即将脱手滚落悬崖的傅卓尔从死神的手中拽了上来。
傅卓尔浑身是血,意识和身体都到了极限的极限。
他瘫坐在地上,心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卓尔!”
慕晚低头咬了男人胳膊一口,裴浮津猝不及防松开胳膊。
她立刻跑到傅卓尔面前扶着奄奄一息的男人,用袖子擦干他眼睛上的血,声音颤抖。
“卓尔,你怎么样!”
“晚晚,我没事。”傅卓尔尽力撑起一个安慰的笑,“别担心我,看看你的脸都白了,把我放在地上吧。”
慕晚拖着自己的半截身体一定很累,他还能撑住。
“不!”
慕晚眼泪噼里啪啦落在他的脸颊,抱着他的肩膀拼命忍住,让他能够在自己的怀里缓一缓。
裴九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拳头捏紧的裴浮津。
此刻的裴浮津眼神阴狠,望着两个人卿卿我我胸口快要爆炸。
男人眼尾腥红暴虐,忍耐着把傅卓尔踹下悬崖粉身碎骨的欲望,不愿意再看这一幕多一秒。
这一对苦命鸳鸯有多么深情,他就有多么的愤怒,就像是被狠狠地戏耍了一般,成为了小丑。
呵,是这个女人逼着他棒打鸳鸯。
裴浮津冷冷地扯起唇角,上前强行把半抱着傅卓尔的女人拽起来。
“干什么!”
慕晚眼神红彤彤的,下意识反抗。
男人的手故意用很大力气让她疼,故而她发狠地瞪他,
裴浮津妖孽一般英俊白皙的脸浮现不悦,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慕晚,不是说救了他什么都愿意答应我么?”
裴浮津简单丢下一句话,一字一句,气急败坏,扯着她丢进车子里。
“跟我走!”
嘭。
车门被关上。
裴浮津发动车子,任由慕晚拍打车门,甚至抢方向盘。
他目不斜视,直接开出赛车场直奔京都医院。
慕晚哭到没有力气,眼看着后视镜里被丢在原地的傅卓尔倒在血泊中,浑身就像是被刺贯穿一般生疼。
她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赛车场,不知不觉,缓缓闭上眼晕了过去,陷入光怪陆离的噩梦中。
慕晚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傅卓尔站在血泊中对着他招手
他的脚下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是赛车的终点线。
……晚晚,我赢了,裴浮津答应不再纠缠你了。
……晚晚,我好高兴。
忽然,他和终点线迅速的后推,终点线消失,他站在悬崖边上惊恐万分。
……晚晚,救我!
“卓尔!”
她大声呼喊着醒来,额头满是汗珠,嘴唇白的吓人。
护士熟练的推着药水车进来,走到病房床边粗暴的拉开窗帘。
刺眼的晨光瞬间刺痛她的眼睛,慕晚嘤咛一声。
护士走到她的身边,熟练的掀开她的被褥拿出温度计。
她对光一看,松了一口气,“36.6℃,终于退烧了。”
护士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她床边,“你烧了一夜,喝了补充水分。”
慕晚的意识从混沌中渐渐苏醒,她费力的拖着身体坐起来。
护士的手猛地被她抓住。
“你好,我想问一下傅卓尔有没有找到,他怎么样!”
护士茫然。
“刚才有个送去太平间的,不知道是不是他。”
轰的一下。
她感到心裂了,在温热的胸腔发出细微可笑的声音。
慕晚撕开刚打好的留置针,掀开被子向外跑去。
护士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看向空荡荡的门。
“喂,你去哪!”
慕晚发了疯一样冲出去,直奔抢救室门外。
她看到了保镖,猜测里面抢救的应该是傅卓尔。
“拦住她!”
许绣一声令下,保镖立刻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靠近。
她越过保镖看向许绣,目光急切,“阿姨,傅卓尔怎么样!我想看他!”
“他没事,正在普通病房休息。”许绣看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威严的脸绷紧,眼神冷冽,“慕小姐,我儿子的车为什么从悬崖滚下去,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是我的错,我眼睁睁看着卓尔的车滚下去,却什么都没有做。”
隔着高大的保镖,慕晚朝着许绣深深地鞠躬,声音沙哑。
“阿姨,对不起。”
许绣声音崩溃,天知道她看到傅卓尔浑身是血的样子多么的撕心裂肺,她抬起包找到宣泄口一般砸过去。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还给我一个健康的宝贝儿子!”
“慕晚!为什么跟你接触的人都会变得不幸,这都是你的原因,明知道裴浮津对你百般刁难,为什么你不远离我儿子!”
“没有人能替卓尔受苦……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能……”
许绣哭着跪倒在地,明明是尊贵的夫人,此时像是疯了一般。
她心里恨不得把慕晚和裴浮津千刀万剐,可是还是要强忍着。
所有京都企业都要仰仗裴浮津的鼻息生存,要怪就怪儿子非要喜欢一个有主的女人。
慕晚没有反抗,许绣的鳄鱼皮包包从她额头划过,火辣辣的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
她再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姨,我......我会远离卓尔,只要他以后能够平安顺遂。”
许绣冷着脸用手帕擦拭眼泪,仿佛又回到了高冷贵气的阔太太姿态。
“慕晚,你是个聪明人,傅卓尔罩不住你,你反而害了他。”
“与其害死你身边所有人,不如乖乖听裴先生的话。”
“少让在乎你的人受伤,我的话你应该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