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是要入赘的节奏

秦川蹑手蹑脚溜进了院门，确认了一下没人发现，又朝着窗户稍稍靠了靠。

　茅屋本就隔音极差，无需秦川贴近，就可将屋内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小川娘，这小川也二十出头了，确实该考虑考虑了。那卢家小女，虽说也是老闺女，但年方二十，模样生得俊俏。咱小川身强体壮，一表人才，是乃良配……”

　秦川娘听了，哪能不心动，但心中却是如明镜般。这卢家可是远近闻名的书香门第，如何看得上咱老秦家的农门子弟。且不说看得上，就算媒婆说破了嘴，可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如何是好。

　“程婆，我知道你是为咱家小川好，可咱家的情况，实在是……”

　秦川娘口中的程婆能来到这里，自然是早有准备。

　“小川娘…这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这既然来了，就是说这个事……”

　程婆显然没有被秦川娘的婉拒阻挡，作势就要展开其三寸不烂之舌疯狂游说。

　又是问秦川娘想不想抱孙子，又是感叹人都要传宗接代，再以秦川光棍一辈子的情况挟令一番。最后…方才图穷匕见，抛出了入赘的答案。

　程婆一脸希冀，要是这秦川娘松了口，那这趟就不算白来。

　还是卢家老爷出手慷慨，随手就是二两银子。要不是卢老爷这般阔气，她程婆是决然不会来这穷酸之地……就凭这老秦家，还请不动她。

　“入赘？”

　秦川娘被忽悠得有些发晕的头脑陡然清醒。

　一旁原本静观其变的秦川爹也不由得瞪大眼睛。

　“我们就小川一个儿子…要是入赘了去，谁来给我们养老送终？”

　二老异口同声，任凭程婆多年说媒经验处变不惊，也有些站不上台面。

　“自……自有卢家相扶…”

　可明理人都知晓，这亲家总归是亲家。要真到了需养老送终的时刻，还得看人脸色不是？

　秦川娘端起清茶，作势就要送客。

　程婆这才有些急了。

　“不赘也罢…老夫人莫急！还有一良配，城东云家大女！身材姣好，模样可人，最重要的是好生养。”

　秦川娘闻言，思虑片刻，手中清茶举起，再作送客之势。

　秦父有样学样。

　这云家虽门当户对，都是农商之辈。

　但这云家大女，听说从小就像个假小子。六七岁时，便持一长鞭，将城中多少少年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事可是城内出了名的。

　再后来，坊间传闻其与人私斗，以一女子之力，力压四五个青年男子。全程口无遮拦，一开口就是训斥，宛若府中老妇人。

　后来虽严加管教，可谁知道性子如何。以至于，至今无人敢上门提亲。

　秦川娘自然不敢冒这个险，自家秦川打小老实本分，为人孝顺，性子又比较弱。要是将这云家大女娶来，恐遭压迫才是。

　“程婆所荐，自是良配。只是我儿福浅，恐配不上这云家大女。”

　秦川娘说完，正欲赶人，茅屋小门吱呀而开。

　秦父也是一愣。

　“川儿…”

　“我回来了。”

　秦川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二老粗布麻衣，与程婆光鲜亮丽的缎子一点也不搭。

　秦川看在眼里，心中酸楚之意升起。

　常日间，二老苦中作乐，一碗稀粥，一个馍馍尚与秦川推来推去。

　穿来大秦两年，除却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这两年苦哈哈的日子里挣扎，早已有了儿女之情。

　“程婆…”

　秦川喊了人，有些尴尬。

　站在门口思索之时，他弄清了这程婆上门的目的，只是搞不明白为何早就想抱孙子的老娘是何原因竟如此推辞，也没想到他这老娘竟真送客。　　

　入赘确实不妥，娶个媳妇，不好吗？这程婆口中的云家小姐，似乎很不错。

　秦川自然不知秦母心中所想，只觉得娶媳妇这事，确实很让人兴奋。

　“小川？”

　程婆满是褶皱的面庞之上挤出一丝笑容。除了穷了点，别的不说，这小伙子看起来确实精神，挺拔，模样也极为端正！

　奔着不白跑一趟的心思，程婆走出小屋，不急着离去，在院子里和秦川打趣起来。

　“我正和你老娘商量，准备给你讨个媳妇呢。”

　秦川转头，看向秦母。

　秦母哪能不明白秦川这点小心思，自家这儿子显然来了兴趣。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本就该成家立业，理所应当。倒是她这个母亲，考虑良多，唯独没有考虑这儿子的想法。

　“程婆过来，就是商议一下云家大女的事。为娘再怎么觉得，也是为娘的想法。你既已成年，当自行决断。”

　秦川本以为老娘肯定会直接赶人了事，这一番话反倒让秦川有些怀疑，这倒底是不是大秦。

　婚姻，不都是父母决断吗？

　其中有诈？

　不过秦川疑惑，咱家这样了，还能诈到哪去？

　“程婆，您给小生细细说来？”

　程婆心中一喜，有戏！将这云家的情况一一道来，就连招亲的细节都未曾放过丝毫。

　原来，这云家是有名的富商。往来各地，主要买卖粮货，还做着瓷器和纺织品的生意。

　商贾人家难免有些铜臭，对于子女的婚嫁认为有钱就可以摆平，对女儿德行疏于管教，打小就背上了假小子的称号。

　眼见女大未嫁，且未曾有人上门提亲，这才醒悟，恐是儿时惹下的祸患。

　这才请了媒婆，欲说一门亲事。并放下豪言，不取一分彩礼，且只要完婚，百两嫁妆奉上。

（注：秦时不以“银子”作货币，此处百两是为便于读者理解，秦货币实为“秦半两”，购买力换算较为繁琐。故而后文所见银两，也均为笔者方便理解而设。）

　云家这样大额的悬赏，本应人潮涌动才是。但实际上明显低估了秦人对于名声的重视。这样做不但没有吸引人上门提亲，反而遭致名门望族的鄙视，普通人家更是从善如流，自然也耻于上门提亲。

　不过到秦川这里，这都不是问题。

　人比人气死人，他秦川苦哈哈的在地里刨食，一年不过数百文，人家嫁妆就是百两。

　不提钱还好，提钱秦川原地两眼放光，这小娘子何等穷凶极恶之辈，竟然百两悬赏。　　

　不过管他是人是鬼，如今只要让他拿到启动资金，就算鬼秦川也会叫声金主baba，不对，应该是金主娘子～

　有了钱，小弟自然会有。

　有了小弟，就有积分。

　有积分，系统自会发力。

　到时他秦川不说开山立派，至少衣食无忧！

　如此一来，这女人哪里是恶人，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福星！大福星！

　“程婆，你在此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