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我曾经被一个女孩炽热喜欢过。

可我把她甩了，毫不留情地。

二十岁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的卧室。

半个月前，因为我，她被一个畜生强暴了。

那晚她脸上流着泪水，嗓音却无比平静。

［陆辰旭，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我点了点头。

心想。

我杀了人。

应该也是没有以后了。

1

［瑜月，赵霖都跟你表白多少次了，你还不答应人家呀？］

喧闹的KTV里，我用手机浏览着兼职信息。

余光能看到江瑜月把玩着手中的美甲。

［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指着我。

［我喜欢他。］

我划动屏幕的手指倏然一顿。

一阵大笑陡然响起。

［瑜月，你眼瞎了吗？］

［他一个穷小子，怎么能跟赵霖那个高富帅比呢？］

喧嚷的人声中，我跟江月四目相对。

她的眼中笑意盈盈，我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玩笑。

［你们不信？］

［不信我亲给你们看！］

她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张扬明艳的五官在我眼前放大。

几乎在她亲上我的前一秒，我如梦初醒。

猛的把她推开。

冲出门外。

她抛下那群人，很快就跟上来。

拉住我的手。

她道：［辰旭，你为什么要躲？］

我说：［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甩开她，大踏步向外面走去。

我听到她在身后喊我，嗓音带了哭腔：

［你为什么要走？］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摸我，为什么亲我？］

［你到底在怕什么？］

可我始终没有回头。

2

我在怕什么？

冷风刺骨。

我想起过往，想到从前。

我跟江瑜月从小一块长大。

可身份却是云泥之别。

我爸是那片军区院站岗的保安。

每次她爸坐在那辆车牌b999的黑色吉普车从他面前驶过，他都会肃然起敬：

［江总好！］

我妈在江瑜月家那栋能绕晕人的别墅做阿姨。

小时候她用被子把我缠到她背上，就那样弯腰八九个小时，才做完卫生。

我趴在妈妈的背上就看到江瑜月在婴儿床呼呼大睡。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

江瑜月很黏人，跟在我身后成天叫我哥哥。

我不喜欢这个娇贵的小小姐。

她总是缠着我翻花绳、过家家，不让我去扔泥巴和掏鸟窝。

后来有天，江瑜月丢了。

我只是去树上摘个苹果，就找不到她了。

当时所有人都急疯了。

后来她被找回来。

我则因为弄丢她，被我爸抽的浑身是伤。

晚上她翻到我家来。

伸出手颤抖地摸我身上的伤口。

小心翼翼地问我：

［哥哥，疼吗？］

我看着她，怔怔留下泪来。

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接受了我的命运。

永远陪伴她，不会离开她。

可最后，也是命运生生将我们分离。

3

青春的悸动是藏不住的。

上高中时，她坐我后桌。

用圆珠笔戳我的后背，抄我的作业。

她睡着时我给她披上外套。

她及格不了的数学我认命地帮她补。

每个放学我都绕路把她送到家门口才安心。

每一次擦肩而过的转身，每一个状似不经意的对视。

不知不觉间她就占据我的全部心思。

我想，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不然不会因为看到我跟别的女生讲话凶我。

不会刁蛮地把我那些收到的情书一股脑的扔垃圾桶。

那段时间实在太美好，以至于我总是忽视了她妈妈看我的不善眼光。

我不会忘记在接过她送给我的巧克力后，第二天我爸因为领导批评而点头哈腰道歉的模样。

我也不会忘记给她扎辫子被她妈发现，那个月我妈因衣服没叠好被扣半个月的薪水。

次数多了，我也就明白了。

我可以待在她身边，但我不能越矩。

也不能去肖想那个永远不属于我的月亮。

我开始疏远她。

一次次拒绝她。

可只要一个意外，就能打破我强装的所有冷漠。

4

当时我去省外参加竞赛，故意没跟她说。

我看着聊天框里她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心里无可抑制地泛酸，又慢慢归于平静。

可等我回去的那天。

我看到她被一群社会青年推到地上。

我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可是他们人太多，把我按在地上打。

江瑜月哭了，让他们别打。

我越反抗，他们越起劲。

［嘿，小子，你要为这妞出头？喜欢人家啊？］

［来来来，今天成全你。］

［你当我们面亲她一下，就放了你们两个。］

［亲，亲，亲！］

我看着江瑜月跪坐在地上。

泥土尘灰糊她一脸，望着我的眼睛满是泪水。

我紧抿住唇，偏过头去。

可她膝行过来。

哆嗦着在我唇上印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