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招魂!他给陆承天招魂,为的是囚禁陆承天的魂魄,好逼问那东西的下落!”

“杀了他,杀了周广。”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不停说着的同时,周广圆胖的脸凑过来。

透过烟雾,我看见他的嘴巴在动,“陆珺,你怎么停下了?”

他的眼珠转了转,目光透着股阴沉,“是不是有谁在跟你说话?难道,老陆回来了?他在哪里?快告诉我,他给你留的东西在哪里!”

提到三叔时,他警惕中带着贪婪和急迫。

他是附近出名的大师,让我招魂,竟没有法子看见三叔的魂魄?

我晃了晃晕胀的脑袋,觉得这事不对,不住的向后仰,想远离周广,身体却纹丝不动,头脑不自觉的顺着周广的话思考。

三叔给我留了东西?

东西在哪里?

“东西呢?”周广冷下脸,语气阴恻恻。

“不能说,他一旦得到那东西,你必死无疑,他在骗你,杀了他!”那道男人声音大声的提醒我。

“把东西拿出来!”

“杀了他!”

不同的声音,隔空在我的脑袋里交锋,都想操控我,让我原本发昏的思绪更加割裂。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走开,都走开!

仅凭几句话,我谁都不会信!

我痛苦的皱紧眉。

“东西呢?快给我!”周广急得双目赤红,竟扑过来,要掐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伸手去推,谁知,我的手居然径直穿过了他的胸膛。

我愣愣的看着我的手,僵在原地。

“啊!”周广一声痛苦的惨叫,身影霎时间消散。

“周广将死,他想得到陆承天留下来的东西苟活,但他一旦得到那东西,你便是死路一条。”脑海里的男人说完这话,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再无一点声音。

原本浮在我眼前的烟雾猛地下沉,随着我的呼吸,钻进我的身体。

我被呛的一阵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抬头一看,屋里只剩我一个人。

屋里东西乱糟糟,像是被人胡乱翻找过。

周广干的?

我跳下床,冲出屋子却见大爷正坐在台阶上抽烟,看我出来,他松了口气的模样,“珺珺,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周大师说你先前遇着脏东西,损了阳气,魂魄不稳,得好好睡一觉。”

“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喏,周大师给你留了张符,说是能安魂,让你一定要贴身放着。”

大爷递给我一张黄符。

我狐疑的接过。

我不懂符,不知道这张符是不是安魂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找周广要紧。

我把符揣兜里,“大爷,你快带我去找周广,这事不对!”

大爷看我脸色不对,忙着去开车。

周广家离我们村不远,开车半个多小时。

我和大爷急匆匆赶过去,却发现周家的门窗用木板钉着,大门上了锁。

问了邻居,得知周广还活着,但他一家昨天搬去市里了。

而他在市里的住址,他没告诉任何人。

跑了。

周广居然跑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大爷离开后,我呆坐在客厅。

三叔突然去世,我为了给他圆坟却撞了阴,周广说我之所以撞阴,是我命不好,还说三叔是为我死的,他能给三叔招魂,让我当面问三叔。

可我拿着香,脑袋昏沉之际,他却逼问三叔给我留的东西在哪里,我撞阴时,听见的那道男人提醒我防备周广……

后来,我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周广已经不见踪影。

我不自觉的咬食指关节,三叔给我留下东西了?

他没跟我说过啊。

看屋里的情况,在我昏过去后,周广在屋里翻找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三叔留下的东西。

这些事像是一个个谜团。

我烦躁的搓了搓脸,蜷缩进沙发里。

三叔没了,给我撑着天的人也没了。

我吸吸鼻子,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短短几天,我快把半辈子的眼泪都流了。

我自嘲的想着。

在家里睡了一夜,我锁好院门,拎着行李回到市里的房子。

房子是三叔去年买的,房子上是我的名字,三叔要把这房子留给我当嫁妆。

我本来计划研究生毕业,找到工作后,就把三叔接过来,给他养老。

现在,只剩我自己。

我深吸口气,从行李箱里掏出三叔常穿的几件衣服和鞋,鞋放进门口的鞋柜,衣服挂进衣柜里,枕头被子都铺好。

我忍着眼中的酸涩,笑着,对着空空的主卧喊了声:“爸,你要记得过来看我。”

我吸了吸鼻子,小心的把三叔的遗照摆在客厅靠墙的小桌上,去厨房用白碗盛了半碗小米,找出两支香,点着香,插进小米里。

烟袅袅升起,我低下头,泪珠滚落,砸在香炉的小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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