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宁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警察的声音带着质询。
四周的人都在看她,她看见地上被警戒线拉出一条保护区,而那一块还有着没有干涸的血迹。
死的人是郁家大小姐。
片刻,宋琬宁回过神来,回答道,“抱歉,我也是路过这里不到十分钟,我来的时候郁小姐已经躺在地上。”
警察略微点点头,记下口供。
而宋琬宁一出,对面两个人变了脸色。
宋琬宁看向宋诗雅和郁执。
那一瞬间,前世的记忆就像是波涛一下子冲了进来。
是的,二十分钟前,她重生了。
重生到她还没跟郁执结婚之前。
上一辈子,她只活到了二十六岁,而她的丈夫郁执,出轨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她,为他锒铛入狱,他却转头娶了她的妹妹。
她死在冰冷的牢狱的那一天,郁执和宋诗雅却在北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婚礼,新婚燕尔。
多么荒谬。
直到她死后化为了灵魂,她才知道那些深藏的秘密,她的母亲,她的外祖父……她眼睛瞬间泛起了红。
警察记录下宋琬宁的口录,转而看向了旁边一脸苍白的宋诗雅,“宋诗雅小姐,你方才说你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形似宋琬宁小姐的背影离开了,可是宋琬宁小姐说她来了不到十分钟,你确定那个人是宋琬宁小姐吗?”
宋诗雅发怔,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护着自己的宋琬宁,会如实回答。
如果宋琬宁这么说,也就是她离郁离死亡时间最吻合的人,那么有嫌疑最大的是她。
宋诗雅手指攥紧,“我当时来的时候,确实看见了一道身影逃开了,看着确实有点像姐姐……”
宋琬宁轻微的挑动了下眉,眸中冷讥。
上辈子她和郁执、宋诗雅参加郁大小姐的生日宴,宋琬宁用完晚饭后散步消食,却看见了郁大小姐的尸体,以及一脸惊恐的宋诗雅。
后来郁执接电话赶来,在警方到来之前,他却让她篡改供词,要她说是她先发现的郁大小姐。
上辈子的她一心爱慕郁执,又把宋诗雅当做最好的妹妹,于是按照郁执说的做了。
结果与证据对不上,弄巧成拙,她反倒成了嫌疑犯。
当时闹了好大的风波,她的名声受损,她爸为了公司清誉,将她停职调查。而当证据不足将她释放后,她再次返回宋氏集团的时候,她的位置已经被宋诗雅给顶替了。
想想上辈子她还真是蠢透了,说不定人就是他们害死的,她却还帮他们数钱。
宋琬宁莞尔,“妹妹是真的认错人了,我来的时候遇到郁先生,他能为我作证,我当时还夸了他的狗可爱呢。”
提及郁先生,一群人神色变了变。
在郁家能被叫做郁先生的没几个。
一个是郁家过世的老家主,另一个则是郁家老太太的幺子,郁达深。
毕竟郁达深名声在外,港城最大的富商也是如今郁家的继承人,又是北城的商会主席,是很有权威的男人,前两年才从港城调回本家,如今在郁氏担任CEO,确实能担得起这个称谓。
如果郁达深能够证明宋琬宁的话,也就说明她没有撒谎。
“那郁先生人呢?”警察立马问道。
一个佣人道,“郁先生去安抚宾客了,我去叫!”
过了一会儿,忽然一声从人群中传来,“郁先生来了!”
这话一落,宋琬宁站在人群的中央,回过身去。
只见那闪烁着薄光的路灯打在男人挺拔峻瘦的身影上。
因为是居家的缘故,男人身上只穿着浅色的羊毛衫以及黑裤,脖颈狭长。
梳着三七分侧背头,面容精致贵气,身板挺立。手腕处带着百达翡丽定制款的老式腕表,那怕是这么简单的行头,都可以看出这是个十分考究的男人。
灯光打在他冷峻贵气的面庞上,竟多了几分闲适淡定,好似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见状,警察上前,将方才宋琬宁的话复述一遍给郁达深,并补了一句,“是这样吗,郁先生?”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关切着郁达深的答案。
宋琬宁面色从容心里却紧张了起来,毕竟她和郁达深的关系的确算不上多好,她抢了他的合作商,他夺了她投标,两个人在生意场上一直不太对付。
郁达深视线骤然落在了宋琬宁身上。
宋琬宁的心脏慢了半拍。
他没有着急的回答。
她的手心却已经冒汗了,他该不会要坑她吧?
片刻,那略带了些港腔的嗓音像是名酒般,醇厚低沉,“是的,宋小姐的确夸了我的狗,时间也是吻合的。”
这话一落,一群人神色各异,宋琬宁暗暗松了口气。
警察点了头,目光看向宋诗雅,“那么,宋诗雅小姐你需要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宋诗雅脸色骤然一变,“我没有……”
警察诧然道:“有没有去警局配合调查就知道了,宋诗雅小姐你不用紧张,要是与你无关,马上就能放你回家。”
宋诗雅面色发白,求救般的望了一眼旁边的郁执。
郁执脸色难看,却也不能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宋诗雅被警察带走,眼睛里阴翳越浓
警察走后,郁达深熟练的派人将参加生日会的宾客一一送回,又转而对管家道:“去通知老夫人,派专机把老太太接回国,告诉她明舒出意外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好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管家回过神,立马道是。
眼见郁达深要走,宋琬宁倏而开口,“谢谢。”
郁达深那深黑的眸子回望过她,片刻看向旁边一脸阴郁的郁执,薄唇掀起一道弧,淡道,“客气。”
说完,便离开。
郁执见人都散了,这才脸色发青,怒道,“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这样会害了舒雅的,你知道吗!”
宋琬宁冷得抬眼,“那我呢?”
郁执顿了一下。
宋琬宁目光灼灼,冷笑道:“我要是撒谎万一警察查到我的头上,我便成了嫌疑犯,如果宋诗雅没做,你怕什么?”
郁执几分心虚,“我这是担心!”
宋琬宁像是听到了笑话,“担心?到底是宋诗雅是你的未婚妻,还是我是你的未婚妻?”
郁执没怔愣,他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宋琬宁,竟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他不由高声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把诗雅当做自己的妹妹!”
宋琬宁轻声冷笑,“妹妹?郁执,把人当傻子也要有个限度?既然你拎不清,那我们一个月后的婚期也延期吧!”
郁执脸色一黑。
宋琬宁撂下这句话,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去。
走出郁家的那一刻,天已经彻底黑了。
因为她来的时候坐的是郁执的车,而郁家盘踞在半山腰上这里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就当宋琬宁准备打车叫自家司机来的时候,一道刺眼的车灯晃过她的眼睛。
宋琬宁下意识眯眼。
片刻,一台深墨色的迈巴赫就停在了她的跟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矜贵冷清的脸。
“郁……郁先生?”宋琬宁怔愣。
郁达深那漆黑的眼睛深藏在夜色里,像是秋水一般的薄凉,他嗓音动听:“宋小姐去哪,我捎你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