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岩的秘密

金陵，西南医院。

背着书包的李子航，目送着陈雅芝穿过走廊，拐入其母亲的病房之后，他方才回转身子，来到了医院收银窗口。

他轻声询问：“姐姐，我想问一下，304号房的7号床的住院费目前还欠多少？”

收银窗口的护士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五官标致，颇为水灵。

但在这种工作窗口，难免有些摆臭脸。

特别是见到李子航一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跑来这儿问这种问题，她根本懒得搭理，头也不抬地说：“病历卡或者医保卡给我。”

李子航笑了笑说：“没有，那是我朋友的妈妈，我想帮她代缴住院费，但是不想让她知道，姐姐，您就帮帮忙嘛，住院费欠太久了，你们也会为难是不是。”

李子航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她们这些前台收费窗口的工作人员，都是有工作压力的，病人欠费未缴，需要她们去催缴，催收，如果欠费没收上来，上头领导也是找她们的麻烦。

所以那小姑娘犹豫片刻后，便打开电脑，开始在上面搜索起病房和床号来了。

很快，她的秀眉蹙起，轻声说：“7号床……病人是不是叫张钰？住院费欠额3450，已经有三天没缴过费了，你刚刚是说，你要帮病人代缴欠费？”

3450块，在14年，可算是一笔不少的钱了，很多小城市的普通白领工资，一个月都才三千来块呢。

收费窗口的姑娘抬起头，看着面前个头虽高，但一脸稚气，明显还在读高中的李子航，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一个高中生，代缴3450块钱，他能拿得出来吗？

下一刻，就听见李子航说：“好嘞，姐姐，您稍微等我一会儿，两个小时之内，我就把住院费给缴上。

两个小时内，十点前，我就来给钱，要是有领导问起来7号床的住院费，您就让他稍等等，千万不要将床位腾出去了。”

说罢，李子航也不等那收费窗口的小姑娘多说什么，转头就小跑着离开了。

小姑娘蹙着眉，看了看离开的李子航，又看了看电脑上所显示的欠费金额，脸上神色复杂之极。

一个高中生的话，两个小时内，搞到3450块钱？这可能吗？

而且，那个叫做张钰的病人，三天没缴过费了，按照正常情况，今天就应该要将她的住院床位给腾出来。

但是这姑娘转念一想，兴许那个男高中生是回家，问家里人要钱呢，要是他真能把钱拿来，交上住院费，倒确实能让自己省很多麻烦。

算了，反正十点半交班，等到交班的时候，要是那个男高中生没来，再去腾床位也不迟。

……

金陵，一中门外，白银网咖。

李子航将一叠二十几块的零钱拍在了网吧吧台上，对网管说：“还有机子吗？给我开20块钱的，再帮我拿瓶可乐。”

邋里邋遢的网管收了钱，在电脑上操作开机，回身拿了瓶可乐递给李子航，同时开口说：“75号机，开电脑的时候，选第二个程序。”

李子航当即点头答应，到了75号机的位置，放下书包，坐下，喝了口可乐。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上网打游戏的。

打开电脑之后，李子航便直接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岩哥吗？你在哪儿？在家？好，那你打车来一中门口的白银网咖找我。”

电话另一头，已经二十五岁的李子航堂哥李岩在短暂地懵逼之后，眉头立马就皱紧了起来。

这段时间，李岩本就在为自己的事烦躁，碰着李子航这么不懂事，明明高三了，竟然还叫自己这个做堂哥的去黑网吧找他？这不纯纯找事儿吗？

李岩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怒意：

“李子航，你今年不是已经高三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晚上不回家，跑去网吧上网，还让我来找你，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

不等李岩说完，李子航便打断道：

“岩哥，你前段时间打麻将是不是把存款输光了，还欠了别人两万多块？我知道你这个事不敢跟家里人说，你来找我，我带你赚钱，一个月内，让你还清赌债。”

李子航的这句话，顿时就让李岩愣住了。

前段时间，他确实一直在打麻将，输得上了头，不分昼夜，一直打了两三天，结果辛辛苦苦上班存的几万块存款全输光了，甚至还倒欠了别人两万多。

对方催债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李岩一个月工资都才三千左右，一时半会儿根本筹不上钱还债。

因为这事儿，李岩一直很焦虑，生怕对方会找上门来。

可是，李子航这个小屁孩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而且，他一个高中生，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带自己赚钱，一个月内还清两万多的欠债？

这根本就是在消遣自己玩儿，纯胡说八道。

在李岩心中，李子航所说挣钱的话，他根本就当做了耳旁风，完全不当真。

但是，被李子航知道了自己打麻将欠债的事，他却很担忧，万一这小屁孩嘴上不把风，跟他爸一说，他爸再在家里一传，李岩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李岩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说：“这事儿你哪里听说的，李子航，我警告你，别到处胡说八道，把你的嘴管严一点，只要你不说，今天你上黑网吧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见。”

堂哥不信任自己，本就在李子航的预料之中，他不咸不淡地直接一句：“岩哥，你快点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十五分钟你不到，我就回去把你的事告诉我爸。”

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那头李岩明显急了，飞快又给李子航打了好几个电话。

可李子航全都拒绝接听。

李岩彻底没了辙，满腔怒火地出了门。

十来分钟后，怒气冲冲的李岩冲进了白银网咖，因为冲进来的急，网吧大门都发出“砰！”地一声响，把那吧台后面的网管都给吓了一跳。

李岩四下找了一圈，终于锁定了李子航的位置，旋即大踏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