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和张心梅也有多年没见了。
因为当年那件事,李秋月被吊销医师执照之后,就再也没当过医生了,在家做了几年全职太太。
直到林建国出事后,她不得不出来摆摊赚钱。
只不过当年在医院时,张心梅跟李秋月交情比较好。
李秋月胡乱揉了揉脸颊,哭丧着脸肯定看着特别讨厌。
她缓和片刻,直接开口,“心梅,我今天来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你问?”
“我当年生产的时候,你那天当值吗?负责我的产科医生是谁?”
张心梅眼神迷茫起来,“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有点不太记得了。”
“秋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李秋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问问,我儿子的信息。”
“如果你是想问当年生产的事,负责你的医生应该在档案室内能查到吧,要不你去档案室问问。”
李秋月恍然,她都忘记了可以直接去档案室查找。
医院里的就诊记录住院记录都有详细记载。
在二十多年前电子票据没那么发达的时候,所有的病人信息都会用文件袋的形势保存起来。
“谢谢,我去问问。”
李秋月刚要走,张心梅跟了上来,“诶,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毕竟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好,谢谢你,心梅。”
李秋月也知道,凭她一个普通人,不是医院的员工,想从档案室拿到封存的档案比较困难。
两人一同去了档案室,在张心梅的帮助下,李秋月顺利进了档案室,开始翻找她生产那一年的详细住院资料。
半个小时后,张心梅在一个角落,“秋月,我找到了,在这里。”
李秋月放下手中的文件,跑到角落,拿起张心梅手里的档案,仔细查看。
上面对于她所生下的婴儿有问题只字没提,就连婴儿的去向也没有记载。
这恐怕是受了林建国的命令。
不过上面有记载,当年负责她的产科医生是刘秀莲。
“心梅,这位刘秀莲现在还在医院上班吗?”
张心梅想了想,“没有,三年前她就退休了,秋月,你突然找以前负责你生产的医生,是当年你生孩子时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秋月很想跟张心梅说一说。
可是她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她担心她但凡泄露一点点,线索就没了。
“是有点问题,不过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说。”
“理解,没关系,这上面有刘秀莲的家庭住址,你可以去问问她。”
“好,谢谢你。”
李秋月一心想知道当年自己的孩子到底被如何处理了?
就算被当成了医疗废弃物,她也想了解清楚。
跟张心梅道别后,李秋月顺着地址找上刘秀莲。
这是一幢老式小区,两栋房之间空间不足,闭塞幽暗。
李秋月一路爬楼梯上了五楼,累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缓了片刻,她抬手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个中年女声,“谁啊?”
“请问是刘秀莲家里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内一个头发半白的妇女开门,见到李秋月的时候,眼露迷茫,“你是……”
“刘医生,我是李秋月,二十五年前,我在安雅医院产科生孩子,你是负责我生产的医生。”
“我那时候也是安雅医院心外科的医生,你还有印象吗?”
刘秀莲眯着眼,打量半晌,“李秋月,有点印象。”
李秋月又说:“我老公是林建国,当时也是心外科的医生……”
一说到林建国,刘秀莲眼睛一亮,“林建国啊,知道知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找上我了?”
李秋月看了看外面,“刘医生,我有点事想找你打听一下,方便我进去坐一坐吗?”
“行啊,进来坐吧。”
李秋月进了刘秀莲家里,坐在沙发上,刘秀莲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她身边问她,“你想问什么事啊?”
“我就是想问问当年我生完孩子后,我老公林建国他知道孩子的情况后,是如何说的?”
一提到孩子的事,刘秀莲脸色大变,唉叹息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来问啊?”
“我还以为你当年也是不想要你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出生后,儿保医生检查的时候说了有点小问题,可能后期要住院一段时间,就类似于婴儿都会有黄疸这样的病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你老公听说后,非常坚决地说孩子有任何问题都不要。”
“等我们想去咨询你的意见时,你老公已经拿着你签字同意的放弃书给了我们。”
这当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李秋月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的孩子没有智力问题,只是一点小毛病,就被林建国遗弃了?
还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瞒着她抱了小三的孩子给她养了二十多年?
李秋月顾不上气愤,抓住刘秀莲的手问:“那当时那个孩子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如果是生命体征正常的孩子,医院应该不会当做医疗废弃物处理。
李秋月记得自己当时生完孩子,当天就被林建国安排回了家。
原来林建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自己了?
刘秀莲缓声说:“孩子没有大问题,在医院里住了不到一个月,被送到了满天星福利院,这之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满天星福利院?
李秋月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刘秀莲不停地鞠躬道谢。
“谢谢你,刘医生,当年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当年生完孩子后,我老公林建国把孩子调换了,我现在的儿子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所以我才想找你问一问。”
刘秀莲没听出李秋月话里的怒意,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说天底下哪里会有不要自己孩子的母亲。”
“那你快去满天星福利院问问,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孩子早就长大成人了。”
李秋月谢过刘秀莲后,从小区出来,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满天星福利院的地址。
这是自从林建国去世后,她第一次没有心疼钱,打了辆出租车。
以前她去哪里都是骑着自己的小摊自行车在城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