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

秦二柱从来没有骗过家里人,此时此刻的心里别提有多虚了。

眼睛都不敢看秦莜莜,四处乱瞟着,嘴里像是塞了茄子似的,含糊不清。

“我爹娘和我哥他们刚得到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商量和收拾,恐怕不能跟咱们一起走了。”

娄晓荷见秦二柱支支吾吾的,怕他说漏了嘴,赶忙圆了上去。

秦二柱:“对对对,是这么回事儿。是这个意思。”

都是十几年的姊妹了。

又血脉相连。

哪个人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样的屎?

秦二柱这一脸的假笑,老太太的假牙都没有他假得这么明显。

要说这俩人没点儿啥事儿,瞎子来了也不相信。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等了。二嫂,你也多催着点他们。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会出人命的。”

娄晓荷不以为意:我要是听了你的话,才会闹出人命来。

秦莜莜见娄晓荷含含糊糊,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根本不打算听进去,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反正她该做的也做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既然他们都不相信的话,那后果只有自己买单了。

秦莜莜打算坐陆无病的车去趟城里,她要办一件逃荒中最重要的事。

拿到路引。

平时没有证明,出门儿都费劲。这年头儿乱成一锅粥了,更得有个凭证了。不然非得被当成暴民控在门外了。

“怎么这个骚.狐狸也在?现在勾.搭男人都不背着了人是吗?这车都有骚味儿了,还叫人怎么坐?”

今天陆无病没有拉货,倒是拉了几个人。

秦莜莜刚找好位置坐下,就听到尖利刺耳的谩骂声从背后传来。

她扭头一看,刘翠兰和刘艳春两人一副姐俩儿好的样子,挎着胳膊一起走过来了。

不过刘翠兰看到她后,就跟被踩了她的老鼠尾巴似的,面色扭曲,一蹦一蹿的跳高。

要不是有刘艳春挎着她,非得跟窜天猴一样跑天上拽不下来了。

“呦,几天不见又大变活禽了?一会儿猪,一会儿狗,现在又变成了猴儿。反正你就是不当人呗。

怪不得那张臭嘴里没有一句人话!像你这样的就应该拿个绳子拴住关进笼子里。

你确实不该坐车,因为今天人家陆无病不拉畜生!”

“好!再来一个。”车上还坐着其他人,听着秦莜莜骂人骂得一套套的还怪好听,没忍住叫了声好。

“再来一个得加钱。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品种都会骂的。除非她是屎壳郎带面具,臭不要脸!”

“你你你……个骚.狐狸!”刘翠兰没想到秦莜莜的嘴巴越来越毒辣了。

一边损了她,一边还想靠着她赚钱。

世界上就没有像她这么缺德带冒烟儿的贱人了!

刘艳春眉头紧蹙。

刘翠兰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秦莜莜的面前蹦跶,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丑态,还在那里卖力的表演着。

她都不知道,就这样的人是怎么生出一个儒雅书生来的?

有点儿串种的割裂感。

“行了,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少说几句吧。”

“那不行!”刘翠兰甩开刘艳春的拉扯,头颅仰望天空九十度,鼻孔斜对着所有人,傲慢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这车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才不跟一个只会张腿勾.搭男人的贱货坐一个车。

将来要是我儿有杰功成名就了,肯定会有人拿它大做文章,成为一辈子的污点的。

我可不能给他抹黑。”

“那你就别坐了。”陆无病冷着脸坐上车,扬起鞭子就要赶车。

“啥……啥?你说啥?”刘翠兰见他甩鞭子就要走,立马就急了。

跑到牛车前面挡住了去路,张口就骂到:“陆无病,你是脑袋有病吧?还是不识数啊?

我们这边是两个人!你让我不坐了,那芝芝她娘肯定也不会坐的。到时候你不就一下子少了两个人的钱吗?

应该是她秦莜莜立马滚下来才对!脑子被牛踢过吧?连这点儿账也不会算,还得让我教你。果然没大人教养就是不行。”

刘艳春是真的有急事要去城里。

纵然她也不怎么喜欢秦莜莜,但只是坐一辆车而已,还是可以忍忍的。

“行了,就这么着吧,咱们都赶紧上车吧。大事儿要紧。”

刘翠兰:“不行!我堂堂的未来秀才亲娘,怎么可以跟一个荡.妇……噗!”

刘翠兰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只无影脚给踹飞了出去。

整个人在土里滚了好几圈儿,才堪堪刹住了车,停了下来。

“小,小婊子你……呸……”刘翠兰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吃了好几口土。

“我,我不会让得逞的!”刘翠兰爬到大道上,躺在中间,横着当拦路石。

只要是正常人,肯定会停下来等着她躲旁边了再走。

但是她没想到,陆无病突然疯了!

他驾着牛车向她冲了过来。

那哒哒响的大牛蹄子,眼看着就到跟前儿了。

吓得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终于躲了过去。

“陆,陆无病!!你个杀千刀的,你敢用牛车撞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噗……一辈子的!”

满口的泥土糊住了嘴巴。

只要一开口,就往外喷出一些尘土。

用力吐了几口后,刘翠兰牙还是觉得磕碜得硌牙,应该是吃到小石子了。

刘艳春看着土猴子一样的刘翠兰,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都跌份。

气得她真想捶烂了这个狗头,看看里面有没有脑子?

“骂!继续骂!今天去不了城里,啥事儿也干不成。要是耽搁了大事,我看你去哪里买后悔药!”

刘翠兰是谁?

未来的秀才娘。

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指着鼻子训她的时候?

“喊什么喊?能耽搁什么大事儿啊?不就是王芝芝做了一个梦吗?说是今天城里有事儿要发生。

等村里那些人回来了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吗?有必要跑这一趟吗?浪费钱又浪费时间的。”

“你……”

要不是她真的在王芝芝那里验证过。

她做的那些梦确实会成真。

刘翠兰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跑这一趟的。

要不然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她疯了呢。会相信一个人做的梦。

去城里的车已经走远了。

而且看着陆无病那个劲头儿,显然是站在秦莜莜那边的。

就算她们现在追过去了,他也不见得会挣这份钱。

可能还会当众把她们赶走。

到那时候,可就真的里子面子什么都没有了。

“但愿吧,但愿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来。”

刘艳春越看刘翠兰的这副狼狈模样,眉头皱得越紧。

要不是芝芝说,方有杰将来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她也不会下那么大血本儿,拿出十两银子来给他们填窟窿。

还处处拉巴着他们过日子。

哪里有好东西了,就带着他们去捡。

现在看刘翠兰这副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将来方有杰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现在用水困难。回去后用扫帚扫一扫,或是脱下来掸一掸吧。”

提到用水困难这件事,刘翠兰又忍不住想发火了。

秦莜莜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吃错了哪副药?也不给他们接水用了。

弄得家里现在就剩下半桶泥沙水了,很快就没喝的了。

哪里还有多余的去洗衣服?

刘艳春内心无比嫌弃,却又不得不扶着一瘸一拐的刘翠兰往家的方向走。

她们不知道的是,今天错过的大事,会成为不久后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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