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绾在京水仙居别墅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晚上。
虽说她并不是注重享受的人,但是前些日子在虞家住的是保姆房,空间小不说,床也是硬板床。
她那对亲生父母,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今又睡在大床上,翌日醒来时,虞听绾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慢悠悠的起身。
一看手机,司砚臣又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虞听绾直接无视上面某人的牢骚,视线落在了最后一条消息上:“给你带了早餐,水晶虾饺和蟹黄包,还有海鲜粥,你喜欢的口味,在你家门口等你。”
不得不说,司砚臣真的了解她的喜好。
也了解她的作息。
随手调出监控,虞听绾便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与从前不同的是,他坐在轮椅上,怀中放了个精致的保温饭盒,一双潋滟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别墅内,像是一块望妻石。
虞听绾随手开了别墅的门禁。
听到动静,司砚臣眼底里闪过一抹笑意,划动着轮椅进了门。
方荷盯着门前的台阶,刚想开口问虞听绾,需不需要接那人一下,却见轮椅上的男人十分自然的站起身来,拉着轮椅便上来了。
“……”
方荷看着他的轮椅,欲言又止。
原来外界传言双腿残疾的司家四爷,并不残疾啊。
再看虞听绾的表情,没有分毫的意外。
司砚臣娴熟自然的将饭盒放在餐桌上,一样一样往外拿早餐,又将餐具递给虞听绾,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八百遍。
放完早餐之后,司砚臣又迈步去了冰箱前,拿出一袋草莓酸奶,放进热水中温着。
方荷默默地退出了餐厅。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虞听绾和司砚臣之间的氛围,总觉得他们两个早就相识,而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个电灯泡。
虞听绾慵懒的扫了一眼在她面前献殷勤的男人。
她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而后慢悠悠的开始吃早餐。
早餐刚吃了一半,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宋芸带着关心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绾绾,你还好吗?昨天晚上你爸就是太生气了,不冷静,才会赶你下车的。”
“这一晚上你过得很不好吧?回来给你爸爸道个歉,虞家永远是你的家啊。”
宋芸声音温柔,还透着几分心疼。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一闭上眼睛,便是虞听绾蜷缩在桥洞、或者是长椅上,瑟瑟发抖的可怜身影。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虞听绾微微垂眸,淡漠回应:“不必。”
宋芸一噎,忍不住又道:“绾绾,你不回虞家能去哪里呢?别任性了好不好?”
虞听绾哂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淡漠。
任性?
她从回了虞家开始,虞家人就在说她任性,说她粗俗无礼,比不上虞明玉是大家闺秀。
听都听腻了。
虞听绾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样子,气得宋芸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心中升起的对虞听绾的心疼,瞬间荡然无存,反而是埋怨。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任性呢?
能不能像明玉一样懂事?
这样的性子,就得吃些苦,磨一磨才行!
宋芸的电话,并没有影响到虞听绾吃饭的心情。
司砚臣带来的早餐,份量是刚刚好的。
咽下最后一口海鲜粥,司砚臣已经十分自然的打开了草莓酸奶,递给了她。
虞听绾顺势咬住,酸甜的味道让她满意的眯了眯眼。
司砚臣看着她餍足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几日身边没有我,可还习惯?”
一想到虞听绾在虞家受委屈,司砚臣就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了。
虞家人,凭什么折辱她?
虞听绾睨了他一眼,慵懒道:“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真当她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想法?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直接道:“早餐我吃完了,慢走不送。”
说完,虞听绾转身上楼,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司砚臣。
司砚臣眸色一暗,几步便追上了虞听绾,从身后拥住她,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不满:“用完就丢,嗯?”
虞听绾侧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狗爪子拿走,司砚臣,别逼我扇你。”
司砚臣:“……”
他到底还是默默的松开了手。
虞听绾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褶皱的衣角,又慵懒道:“支票我也给你留下了,这三年的事情一刀两断,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别老盯着我。”
司砚臣的眸光瞬间危险了起来,他盯着虞听绾,眼底里暗芒涌动:“绾绾,你想和我断了?”
虞听绾脸色平静:“协议里不是写得清清楚楚?”
她本以为自己来了芸京之后,便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
可谁能想到,他就是司家那个疯子四爷,司砚臣?
虞听绾从前在大夏境内活动不多,回来便在小县城安定下来,对芸京的事更不感兴趣。
更何况她回国时,司砚臣已经被司家放逐,她也懒得去查这些事,更没想到,他就是司家四爷。
司砚臣也从未和她透露过身份,只说他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他骗了她。
司砚臣的眼神瞬间危险了起来,眼底里似是酝酿着无形的风暴:“我不同意。”
他上前一步,似是想拥抱虞听绾,又被她后退一步,轻飘飘的避开,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中,也多出了几分冷意:“反对无效。”
司砚臣顿时急切又不甘的开口:“可我们那三年算什么,明明你——”
虞听绾手指轻抬,按在了司砚臣的唇上,也将他后面未竟之语按了回去:“这三年,你是什么身份呢?”
她眸子清透,似是要透过司砚臣的双眼,彻底看清他的内心世界一般。
司砚臣像是被她的视线烫到了一般,猛地偏开眼,声音艰涩的从喉头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虞听绾满意的勾唇:“知道就好,你我之间过家家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扭头上楼。
司砚臣没去追。
客厅内,司砚臣一双黑眸中闪过种种深沉凛冽的情绪,拳头也不自觉的握起,指尖泛白。
结束……么?
不远处的方荷,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
手中捏着个报警器。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司砚臣发疯的话,她直接按报警器,叫保镖进来!
可最终,司砚臣将种种情绪全都压制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还不忘了将餐桌上的食盒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并带走。
方荷一言难尽的看着司砚臣离开的背影,觉得世界似乎是有些玄幻。
这位传说中狠辣无情,翻脸不认人的疯子,怎么在她家虞小姐面前,像是面团捏的啊?
司砚臣面无表情的划动轮椅上了车。
孙诚已经开着车在等他了,看到司砚臣并不好看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
忍不住是在想,到底是谁惹了这位爷?
不过孙诚也没敢问。
他怕自己问了之后,司砚臣的怒火就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四爷,我们去哪?”
孙诚恭敬的公事公办。
司砚臣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虞听绾的别墅,眼眸中更闪过凌厉的杀气,慢悠悠的开口问了一句:“昨天,是谁故意拦截和医神交易的?”
孙诚心下一凛:“是您二叔,司风漓。”
司砚臣唇角微勾,眼眸微微眯了眯,一张脸说不出的邪肆:“好啊。离京三年多了,也该去看看我那位好二叔了。”
孙诚默默地打了个哆嗦,心中,也为司风漓点了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