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昏暗,各色男女交坐,笑闹声中夹杂着浓郁酒味。
苏词进来时,身上一袭绸缎睡裙,随意裹了件黑色大衣,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进来后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不是苏家那个落魄千金么?她怎么来了...
苏词清冷的小脸被外面风雪吹得煞白,发顶和白皙的锁骨上还落了未消融的雪花,一看就知来得匆忙。
“夏小姐,您的礼服送来了。”她目光锁定一人。
夏栾栾正靠坐在一个男人怀里,低垂着眼眸轻轻把玩着发梢,看起来慵懒妩媚。
从苏词的角度,只能看到那男人的西装裤腿,熨烫整齐仿佛不近人情,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
夏栾栾都没正眼瞧她。
“既然东西送到,我的人,是不是也该放了?”江晚眉梢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下午三点,她的助理亲自登门,为现在势头正热的新晋小花夏栾栾重测尺寸修改礼服,人却一直没回来,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正值年关,工作室看门的狗都放假了,她却要火急火燎地赶来处理这件事。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对方这才抬眼看她,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词敛眸,隐下眸间的不耐。
和蠢笨的人说话,总是让人很累。
她轻掀眼皮,笑着地觑了对方一眼,“夏小姐,您是聪明人,绝不会做有损形象的蠢事,也许是有人拿您下套呢?”
“大过年的,若因为非法拘禁这种事惊动警方和媒体,只怕会影响您的心情。”
苏词素净的脸上含着温煦笑意,看着夏栾栾的眼神却清冷透着不容拒绝。
“我说苏词,得了疯狗病就去医院治!跑这里发作什么!”
“就是,她藏你的人干嘛?就连你都不值几个臭钱......”
以前的苏词娇蛮任性,奢靡大方,受众星捧月,还能猖狂一下,可苏家倒台了,她险些入狱连丧家之犬还不如。现如今顶着个礼服设计师的名头,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夏栾栾虽不是一个圈子的,但谁让人家是司少身边的红人呢?
多少人想巴结司砚都没机会,先讨好上他的女人也行!
她罔若未闻般,继续对夏栾栾说,“夏小姐,我人都已经到这儿了,你还是要考虑好后果,放人。”
气氛很僵硬,一触即发。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肥胖梳着油头的男子闪进来,“哎哟,司少果然在呢,孙某来敬您一杯酒......”
男子一脸谄媚,余光扫过众人,突然顿住。
“苏小姐?”
孙德兴看到苏词,一下子来了兴致。
苏词压住内心的恶心,努力掀起嘴角微笑着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话告诉夏栾栾后,她也没有了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只想尽快离开,转身要走,却被孙德兴拦住去路。
“苏小姐,这么着急走干嘛,坐下来聊聊天?”
苏词从始至终没理他,绕路继续迈步走。
孙德兴闪身抵在门前,“不给我面子就算了,今天司少也在,你敢走一个试试?”
方才在门外,他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道里面的胆大女人竟是苏词。
敢得罪司少的女人,还落到他手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视线扫过她细长脖颈下的白皙皮肤,紧紧贴合着睡衣的蕾丝花边,酒精怂恿下心情更亢奋了。
“听说你们设计师都是跪着给客人量尺寸的,你开个价呗,我想想苏大小姐跪在我身下的模样,就刺激呢!”
此话一出,包厢里哄堂笑了,笑得很恶趣味。
别说孙德兴,临城的男人谁不想尝尝苏词的滋味。
这位大小姐可生了张祸国殃民的脸,纯欲温婉,偏偏身材火辣足以媲美模特,这样的反差,任哪个男人看了都血脉喷张的。
只可惜啊,命不好。
以前谁都瞧不上,现在人人都要踩一脚。
孙德兴早就暗示过苏词要包养她,可惜这女人脾气大,害得他惦记许久,本来以为是贞洁烈女呢,不还是外面穿一套里面穿一套跑来勾引男人么。
“请你放尊重些,让开!”苏词的目光陡然变冷。
听着他们的话音,司砚也在。
她更得走了。
情急之下,苏词去推孙德兴想开门走,却被对方的咸猪手攥住胳膊。
突然近距离闻到他身上油腻的烟酒味,浑身上下翻腾着恶心,她没忍住吐了!
胃里没东西,只吐出来些酸水。
却瞬间惹恼了孙德兴,他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一个耳光大力抽上去!
“妈的!老子给你脸了?!”
“你他妈的装什么装!之前给你多少钱都不肯,大晚上的不还是出来做鸡?吐啊,接着吐啊!”
骂着,孙得兴掐着苏词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往外拖,面色发狠,“老子今天不办了你,老子就不姓孙!”
苏词被拖到门口时,指甲死死扣住门框,就在孙德兴的拳头要落下来时,耳边‘砰’的一声!
瞬间,她呼吸通畅,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孙德兴摸了摸被踹的屁股,“谁他妈踹我......”
还没看清是谁,紧接着头皮一紧,有人揪着他的脑袋往墙上撞,一下一下,声音沉闷却很响。
听着是下了死手。
苏词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抬眼去看。
孙德兴原本还骂骂咧咧,此刻鼻子嘴巴鲜血直流,闷哼声都没了。
司砚大概嫌脏,甩开他擦了擦手,轻声问,“在我的地盘,你想办谁?”
“司少,我......”孙德兴听出声音,茫然中仅存着一丝清醒。
他过来攀关系的,到现在也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把司砚给得罪了。
“我错了,我该死!”
孙德兴一边惊慌道歉,一边朝苏词的方向爬。
“苏小姐,你、你帮我说说话......”
他丢半条命都不要紧,只怕得罪了司砚,这临城算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孙德兴被打得不轻,每说一句话,都吐着血水,到最后,话音都听不清楚了。
苏词嫌恶看他一眼,站起来从他身上垮了过去。
方才拉扯间,她被浇了冰镇红酒,衣服也被孙德兴扯烂,此刻头皮痛的发麻,狼狈的很。
她不想这么难堪。
尤其在司砚面前。
苏词要走,被司砚一把扯住腰,递给她一张房卡,“去洗洗,把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