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弦转过身来,苏蕙下意识的往后缩了几步。
从现场来看,她不难分析出来发生了什么,但如此血腥的一幕,实在让她害怕。
“你在,怕我?”
司马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抚摸她惨白的脸,却被她躲过了,手落了个空,他轻叹口气,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不……不是。”
可话还未出口,她就再次晕眩过去,显然害她的人,下了很重的药。
苏蕙再次清醒时,正躺在司马弦的别墅里。
她起身四处看了看,这栋别墅是复式两层楼,欧式风格,简单明了,却是别具一格。出了卧室,径直走到顶端,是他的书房,摆设一览无余。
苏蕙的目光落在了进口左边的柜子上,这柜子里分层摆放着许多的奖杯和荣誉证书,仔细去看,这些都是他破获大案的成果。
至于一些锦旗,他全都收了起来,想来也是为人低调。
再往前走,入目的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不少的文件和一台笔记本,引起苏蕙注意的,是屹立在电脑旁的相框。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刚准备拿起相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司马弦醇厚的嗓音:“吃饭了。”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苏蕙心虚地缩回了手,低着头快步下了楼。
她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捂着作响的肚子探起头四处寻了寻。
“找什么?”
司马弦坐到了对面,已经为她盛了一碗汤。
苏蕙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拿起汤勺,问:“为你做饭搞卫生的阿姨呢?”她喝了一口,味道正浓却不油腻,随口夸了一句:“这汤做的不错,你家的阿姨应该是个大厨吧?”
男人半天也没回话。
她尴尬地垂下头,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厅里,静的可怕,气氛十分压抑。苏蕙坐在那,双眸乱瞟,双手手指相扣,回想起司马弦身上全是血的模样,她是真的心慌,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么?”
突然,司马弦直直地盯着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他,四目相对,赶紧撇开了视线,紧张地笑笑,摇了摇头,道:“没有,挺好吃的!”
这饭菜竟是他做的?
这确实令她意外了。
对面的司马弦一直盯着她有些出了神,那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许久,他才移开视线,薄唇微启:“从明天起,家里的活交给你了,你好好熟悉环境,这是车钥匙。”
说完,就要转身,可突然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她。
“你女儿,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她现在很安全,不过要想把她夺回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苏蕙双眸骤然扩大,但还未等她有反应,司马弦再次开口。
“所以,接下来你的事情是,做好我司马弦的夫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
懵圈中,高大的身影已经远去。
愣愣的看着别墅大门许久,她轻呼出一口气。
只要他真能把离儿带回来,做他的夫人又何妨呢?
如今的她孤立无援,江家的人也对她虎视眈眈,这个男人,能帮到她!
司马弦似乎很忙,很少回别墅,但每次回来,都会告知她,离儿寻找的进度。
她目前掌握的信息是,有一伙神秘人买通了成叔,带走了离儿,但对方似乎没有伤害离儿的意思。
司马弦正在用他的势力,与对方谈判,期望能用条件把离儿交换回来。
“我很好奇,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为什么要淌这浑水?”
沙发上,司马弦捧着咖啡,轻轻抿着。
苏蕙就坐在司马弦的对面。
“先生是说,我可以拿着我亡夫的遗产,然后不管离儿的死活,远走高飞?”
司马弦没回答,轻轻的将咖啡放下,饶有兴趣的看向苏蕙。
“若是这样的我,那天在巷口,我也不会救您了不是吗?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您说对不对?”
眯了眯眼,苏蕙微笑。
越接触,苏蕙越发现司马弦就如同一个宇宙黑洞,神秘无比。
“有趣!”
缓缓起身,司马弦勾了勾嘴角。
“你的事情,我都摆平了,江家现在明面上不会动你,换句话说,你可以回你的别墅,拿回你前夫的骨灰坛。”
他竟知道自己的心思!
苏蕙心头狂跳。
住下的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该怎么避开江承等人,回家拿骨灰坛。
但随即,她又注意到了司马弦话语中的一个词儿;前夫!
“别问我为什么,你刚才也说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有理由!”
人已远去,声音犹在。
让苏蕙很是不知所措。
她真的猜不透他。
下午时,苏蕙出了司马弦的别墅,打了个出车,往家中回。
路过集市时,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太阳底下摇摇欲坠,手上提着菜篮子。
“师傅,停车。”
她定睛一看,竟是她的母亲!
苏蕙赶紧下了车,将母亲扶起。
“妈,你怎么了?家里不是有保姆吗?为什么还要你出来买菜?”
苏母看到她时,微微一愣,“蕙儿,你怎么在这?别担心,妈没事,就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她虽说不要紧,可苏蕙还是不放心,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的话却勾起了她心中的怒火。
她二话不说地拉着苏母坐车回去,火冒三丈地冲进了门,正好与苏榕碰了个准头。
苏蕙狠狠地瞪着她,怒斥:“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你是觉得,我是说着玩的吗?”
“苏蕙,你就是这样跟你姑姑说话的吗?”
客厅的沙发上,传来了嘶哑的声音,苏正国喝着茶,多了许多白发,而苏雪琳正乖巧地蹲在那给他锤腿,冲想要发火的母亲使了个眼色。
苏榕这才压制火气,上前抓住苏蕙的手,假笑着,“我的乖侄女,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大火呢?你爸爸刚出差回来,快过去跟你爸爸好好聊聊,仔细算算,你们也有十年没见了吧?”
不用她提醒,苏蕙也记得一清二楚。
十岁那年,就是这个所谓的父亲对她们母女两遭受到的虐待视而不见。如今将母亲接回来了,依旧如此。
苏蕙甩开她的手,还刻意提醒姑姑站稳,别摔倒了。她径直走到沙发前,瞥了眼沙发上的人,他确实苍老了不少。
“我带妈去医院做了检查,妈今天在大街上差点晕倒,医生说营养不良,过度劳累加上常常郁结于心。我记得一年前,你发过誓,把妈接回来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
她的声音很冷,带着质问和埋怨,原本以为这个虚伪的父亲会多少解释一下,可她不曾想,苏正国只是无谓地说了声:“不过是个小病小痛,就向你告状,让你在这找你的老子兴师问罪吗?”
说的如此轻松,到现在了,还在怪母亲?
苏蕙不由得冷笑一声,她本就不该对这人有什么指望,将一直道歉的母亲拉到了身边,冷冷地看着沙发上的人,“我知道,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你看中的一直都是利益,现在我没有利益价值了,你都不屑装一下了。呵,像你这样的人,还配称我的老子吗?”
“放肆!”
苏正国拍案而起,扬起巴掌扇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她的右脸火辣辣的,好一会儿耳鸣,麻了过后就是痛。
可再痛也抵不过心痛。
那对母女在一旁煽风点火,母亲急得流泪,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可换来的,却是一句:“我没有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