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琰霆短暂的停顿,他脑海中闪过杜雪薇那浅淡到若有似无的笑,将那封信件纳入上衣口袋,牙根紧咬着开了口:“计划不变,先抢军火,两军已然对上了,断然没有缓和的余地!”
“是,督军!”
凌晨一点半,霍琰霆端坐在福特小汽车之中,率兵出了顾州城。
新林仓库距离顾州城不远,霍琰霆早就命人布好了岗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他外松内紧了多日,就等着齐大帅的兵尽数进了新林。
既然齐大帅不管不顾,他自然奉陪到底,况且他已秘密准备好了弹劾齐大帅以军压政,背弃民主的证据,只要今日开了火,坐实了齐大帅的罪行,弹劾的奏报明日一早便会出现在大总统的办公室。
黑色小汽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新林城,还未抵达新林仓库,枪声突然响起,疾驰中的黑色小汽车狠狠打了一个滑,朝着墙面撞去,徐熠快速握住方向盘,调整了方位。
“督军,他们先开火了!”
“恩!先去新林仓库!”
霍琰霆回首看了一眼突然涌出的一队士兵,自然察觉有异,赶忙命徐熠调转方向去新林仓库。
一声声枪响,紧密接踵而至,暗夜之中车子风驰电掣般向着新林仓库驶去了。
新林仓库抵达的时候两军已交上火,霍琰霆埋伏在四周的警卫兵迅速出击,加上霍琰霆多日的筹谋,引蛇出洞这招果然起了作用,齐大帅派来的人很快被控制住了。
一时之间,经过枪林弹雨洗礼过的新林仓库一片狼藉,天空灰蒙蒙即将破晓,霍琰霆站在仓库前的空地上,徐熠押解着一名军官,摁倒在霍琰霆的脚下:
“督军,这是前来抢军火的人!”
霍琰霆眯了眯眼,烟清色军装将他身材勾勒的越发削瘦欣长,他手中攥着一柄黑色全钢的勃朗宁手枪,缓缓抬起,抵住了跪地男子的额角,慵慵懒懒的开了口:“说,是谁派你来的?”
漆黑冰冷的枪口抵着那挂了彩负了伤的男子,恐惧自那男人眼中一闪而过,他别着脸,咬紧了牙关:“要杀便杀!”
“牙口够硬!”
霍琰霆一手抓着他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扯,枪口下移,朝着那男子左膝便是一枪,巨大的冲力让那跪地的男子一趔趄,倒在血泊之中,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越发惨白,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求死,没那么容易,想活,更要按我说得来,否则,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霍琰霆半蹲在他身旁,修长分明的指节提着男人的头,视线交汇,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坚决的意志正在瓦解边缘。
空寂的街巷,霍家军队嘈杂的脚步声此起彼伏,霍琰霆冷着脸,抱臂站在一旁,交握于胸前的手指敲击着手臂,目光时不时扫过进出新林仓库搬运军需物资的士兵。
最后一刻,江洵终于在霍琰霆的高压下将新林仓库这批军火西药的爆破密码交了出来,江家是多年经营军需的商人,自然对于仓库安保有一套,仓库大门四面设下密码炸药,若想顺利取得,必须还得江洵交出密码锁。
齐大帅这招下策一出,人财两空,霍琰霆趁机威逼利诱,江洵无奈就范。
少顷,徐熠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刚毅的脸上挂着一丝犹豫:“督军,找过了,人没在这!”
霍琰霆举目,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空,一双阴翳,幽暗的黑瞳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他料错了,齐大帅派来的不止有一拨人,那么,杜雪薇处境便更危险了。
“说!江家那女人在哪里?”霍琰霆一脚踹在躺在地上,伤势过重的男人腹部,厚重的皮靴无疑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男人干呕着,疼得汗水自额间滚落。
“不,不知道!”他抬眼,虚弱的开了口,人到底还是怕死的,尤其是等待死亡的时间越长,越不想死。
霍琰霆单手摩挲着下巴,慵懒且轻慢的开了腔:“看来,你什么都不想说?”
“徐熠,把他手筋脚筋都挑了,若是还不说,每一个小时便在身上割一刀!”霍琰霆将军帽扣在头上,整了整军容,朝着小汽车走去,上车前,丢了一句话:“下手稳点,这人还不能死!”
“是,督军!”
徐熠叩靴行礼,见霍琰霆独自坐在了驾驶位上,大步追了过去:“督军,您要去哪里?我这就去安排一队警卫兵.....”
霍琰霆单手搭在车窗,薄唇咬着香烟:“不用跟了!”
黑色小汽车快速启动,朝着新林南城驶去,他要去见见江大小姐,探一探杜雪薇的底细......
——
日升月落,晨曦微弱的光线自破旧不堪的小窗户照了进来,杜雪薇倏然睁开眼,潮湿阴冷的地窖弥漫着腐臭的气息,窄小森冷,她瑟缩在墙角,双手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无法动弹。
杜雪薇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在马车上被人迷晕,若不是她假装昏迷被发现,便是这掳走她的人,小心谨慎,凡事滴水不漏。
她心里明镜般清晰,齐大帅想要江洛琳为的是牵制江家,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价值,处境便会危险,而霍琰霆绝不会救她。
杜雪薇奋力用手肘强撑着地,坐直了起来,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黑暗之中,她反剪捆绑的手奋力摩挲着周边的尖锐物体,却不慎将破旧不堪的椅子碰倒,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看守,漆黑的过道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上,杜雪薇强压下狂跳不已的心,强自镇静的贴在墙角。
破旧的铁栏门被大力推开,幽暗的空间里,一道轻佻的声音再次出现:“醒了么?江小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杜雪薇打量着那瘦高的身影,眼底尽是戒备。
“别怕,江小姐,齐大帅不过是想请您到帅府做客罢了,若是在下方法用的不当,请多见谅!”
那男人口中谦逊,动作痞气、下流,轻佻的朝着杜雪薇的面颊嗅了嗅,轻薄之意甚是明显,消瘦如柴的手朝着她胸口袭来。杜雪薇只觉得胸前一冷,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那人毫不怜惜的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