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赵伯

　“我真是没想到啊，张俊的儿子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被小俊抱在怀里，才那么点儿大，一岁都不到吧，果真是光阴似箭啊。小迟，倒两杯水来。”

　

　 秘书点了点头，离开之前替我们关上了办公室门。

　

　 赵宫洺高兴得不行，盯着我上下打量，我被他看得都有些尴尬了，这眼神，倒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赵院长，您也认识我爸？”

　

　 “别叫我赵院长，要是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赵伯。你快坐，我和你爸何止是认识，你爸还是我的师弟呢！我们都是首都医学院毕业的，我比你爸大6级。毕业回到通市后，我就当了医生，你爸脑子灵活，下海做起生意来。如果不是他得罪了那帮人，现在他……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这档子事干嘛？”

　

　 “得罪人？得罪谁？”我疑惑地追问，我爸妈不是醉驾撞上车才出的事么，难道有问题？

　

　 我父母的事都是我姑妈说给我听的。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年纪太小，还什么都不懂，连法院送来的结案文书也看不懂几个字。

　

　 不过，除了我姑妈以为，其他所有亲戚都是这一套说辞，也不可能是姑妈串通了他们一起骗我。

　

　 赵宫洺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尴尬地问：“你，你难道不知道？”

　

　 作为一个退役侦察兵，我在部队里学过很多套路别人的话术，能轻而易举地从赵宫洺嘴里套出话来，不过我却不想对他用这一套，因为这些事用来对付敌人的，可他是我爸的朋友，况且，他刚才还帮了我和林芳，我心里很敬重他，不想这样对付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宫洺揉着鼻子说：“小超，这，这其实也没什么，当年做生意的谁没几个仇人啊？你爸生意做得大，通市眼红他的人可不少。怪我没把话给你说清楚，仇人的确是有几个，但和你爸的死都没关系。”

　

　 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就是在敷衍我，如果真没关系，他刚刚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事？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爸妈的死因。因为我姑妈说，我爸妈是自己害死自己的，同时还害死了姑父，所以她才恨透了我。这么些年，别的可能是假的，可我姑妈对我的恨意却假不了，不是恨我到了极点，她才不会每次都用那种能绞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赵宫洺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恐怕我继续追问下去，也只会被他用两三句话敷衍过去。

　

　 我只好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惋惜，一时半会儿之间，脑子里毫无对策。”赵伯伯，你刚才我让我帮你什么忙来着？要是能帮上，我义不容辞。“

　

　 赵宫洺也正愁着怎么转移话题，一听我问，立刻说：“小张，听韩坤说，你在部队里当过兵，那身手肯定不错吧。”

　

　 “还行吧，我们当兵都练过散打，赵伯问我这个，不会是想请我当保镖吧，哈哈。”

　

　 我随口应付着，心里还在想着我爸的事，我总觉得那不是一个巧合，赵宫洺不会那么巧地嘴快说错话，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可是韩坤也从来没和我说过。

　

　 本来我只是开一个玩笑，没想到赵宫洺却说：“哎，赵伯我有一个独子，叫赵子琛，现在是胸外科医生，马上就要去心脏科了。最近医院换届，我的年纪大了，要退位让贤咯。”

　

　 “这是好事啊，赵伯您也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哈哈，我是没事，是下面的人都不急咯，都盼着我下去，好推自己人来当这个院长。新院长的人选基本已经确定了，但最后拍板的权利在我的手上。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啊，我这一辈子都没得罪过什么人，临了了却还要卷入这场纷争中。”

　

　 我算是听明白了：“赵伯伯，你是想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像赵宫洺这样地位，要想从明面上弄垮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有人对他下阴招，那可是防不胜防。

　

　 赵宫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不过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子琛。这群人是不敢对我动手的，我的脾气他们都知道，敢逼我，我会和他们鱼死网破。可子琛是我的独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真不敢想。小超，我知道，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让你干这种事实在是委屈了。可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合适了。林芳的父亲住院，最近你都会来医院，只要院长换任一结束，一切就都安全了，用不了几天功夫。我也想过给子琛请保镖，哎，可惜这小子的脾气倔得很，说什么也不愿意，事事都要和我对着干，我就只好拜托到你的头上来了。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有用得着赵伯伯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这倒不麻烦，正好赵子琛和林芳的爸爸在同一个科室。林芳爸快手术了，她肯定会请假照顾爸爸，我到时候一起跟过来就是了。

　

　 “赵伯，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举手之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换届的候选人里，有陈钰舟的亲戚吧，所以你才对我说，帮了你也是帮我自己。”

　

　 “哈哈，你小子真聪明，不错，陈钰舟的叔叔陈翰就是候选人之一。哎，他也是最可能会威胁子琛的人之一了，陈家有钱有势，霸道的很，所以我才不放心啊。”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嘛。我怕陈翰会和别人联手，到时候我们就防不胜防了。赵伯伯，除了陈翰以外，你还有别的仇人么？有的话你一定得告诉我，让我好早防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仇人啊，有道是有一个，不过他已经远走他乡了，再说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克制着激动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子琛的安全。“

　

　 赵宫洺本来是真的不想提了，可被我这么一说，他纠结了一阵后道：“这人叫姜明，年轻的时候和我不对付，不过已经离开通市很多年了，你不用担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