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韩坤的话,韩蕊摇了摇头,凝眉思索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姓宁的,怎么会有胆量跟咱们韩家作对?所以我想,那个废物背后,估计不止那个姓宁的一个靠山。”

现场其余人也都凝眉,感觉这事儿确实很反常。

正如韩蕊所说,宁局长多少年来,从来不敢跟韩家作对,虽然并不依附韩家,可但凡遇到跟韩家有牵扯的事情,处理的时候,都会有意偏袒韩家,那这次,怎么突然偏向韩家的敌人了?

这事儿表面上看似简单,可往深了想,却非同小可。

韩家坐拥省内半数的权贵,可以说是全省的天,别说姓宁的一个小小局长,即便那些省级大员,也绝不敢触碰韩家,一个小小局长要做出与韩家作对的行为,那需要的勇气,是无法想象的!

另外,之前已经有韩家人给宁局长打过电话,试图问出为什么给齐峰出头,可宁局长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人也连夜离开了丰城,那这事儿就更扑朔迷离了。

到底是宁局长吃了熊心豹子胆给韩家的对头撑腰,还是说齐峰那个废物背后,真的有更强有力的靠山?

无论哪一个猜测,都不符合常理,让人难以琢磨。

按照常理,宁局长不可能有胆量触碰韩家,而齐峰一个废物,也不可能拥有多强大的靠山。

一个无依无靠的废物,短短十年,哪儿那么容易经营出多厉害的背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也攀不到什么高枝,何况一个废物?

然而这一切反常,却偏偏发生了。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这时,坐在会议桌中段的一位男子开口,神态傲慢,语气漫不经心。

他是韩家家主韩三千的第三个儿子,韩顺,年龄四十出头,可打扮却很年轻,笔挺身板着白色西装,脸庞整洁利落,单眼皮细长眼慵懒中闪烁着阴戾精芒,给人一种乖戾不好惹的感觉。

韩三千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齐峰的岳父韩墨是老大,韩坤是老二,韩顺是老三,韩蕊是最小的女儿。

把玩着手中镀金打火机,韩顺继续以目中无人的口吻道:“一个废物,能有什么背景?姓宁的不惜得罪我们帮他,肯定是得到了足以让他作死的利益,不为乎就是金钱美女,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席话,将宁局长给齐峰撑腰,定义成了为利益铤而走险。

也很可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不变。

会议室的压抑顿时松缓了不少,既然齐峰背后只有一个小小的宁局长,那就不用考虑什么了,以韩家的权势,碾死一个局长易如反掌。

“对付一个废物,根本不至于咱们开这个会。爸,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您就说吧,是让我当场弄死他,还是先把他带回来?”

韩顺又说了一句,懒散目光看向了韩三千。

留着山羊胡的老人一头银发,全程不发一言,却不怒自威。

他双手拄着一根银白盘蛇拐杖,一双老眼总是眯着,眼神比韩顺更加阴险,一如毒蛇!

“先带回来吧。”韩三千开口,嗓音沙哑,眼底森然更盛,“我要亲眼看着他害怕、求饶,然后再弄死他。”

“明白。”韩顺挑眉,伸了个懒腰,走了,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收拾齐峰,只是处理一件极简单的日常小事。

至于宁局长,他打算除了齐峰之后再去处理,虽然他的职位没有宁局长高,但有韩家出面,摘一个局长的乌纱帽轻而易举。

到时候,他这个刑警总队总队长,正好可以接替宁局长的位置,既能升迁,又能讨好老爸这位家主,一举两得,这也是他愿意自掉身价,亲自收拾齐峰的原因。

另外,他早就看不惯宁局长这个顶头上司了,看似不敢得罪韩家,甚至有意偏袒,可总是偏袒的不是那么痛快,好像只是被逼无奈,并非真的臣服于韩家。

更过分的是,这位局长,真的敢把他韩顺当成下属使唤!

比如韩蕊那个奴才男友程远,他能当上支队长,就是韩顺这个总队长亲自跟宁局长举荐的,宁局长虽然答应了,可过程中,却话里话外把韩顺狠狠训了一顿。

敢真的把韩家人当下属使唤,往小了说是无知,往大了说,那是打整个韩家的脸!

韩顺出门,会议室的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准备散场,而且有说有笑的,再无之前的凝重,只当是又一场飞蛾扑火、以卵击石的戏码,都看腻了。

只有韩三千,韩坤,韩蕊三人坐着没动。

两个儿子被个废物残杀,韩坤没那么容易释怀。而作为家主的韩三千,此生还没见过敢公然杀害韩家人的蠢货,觉得有必要下狠手,让世人重新认识下韩家的可怕。

至于韩蕊,则有些期盼明天的到来,很想知道那个齐峰,能不能过了韩顺这关。

真的很想有个人,在不惧怕韩家的同时,还能有能力抵挡韩家的通天权势,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韩蕊!

第二天清晨,御龙庭。

由于彤菲菲那些不雅内衣,齐峰整夜都没有在床上睡,而是裹着浴袍,整夜盘膝坐在地上,练习常年坚持的呼吸法。

虽然这别墅里房子很多,可他只想呆在这间爱妻曾住过的房子。

“姐夫!”

房门突然被推开,韩晓曦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一条贴身牛仔裤,高挑身姿被包裹的火辣性感,跟爱妻和女儿一样的桃形脸庞,月牙眼水波荡漾,妩媚和清纯活力集于一身,浑然天成。

她手里抱着个巨大纸箱,气喘吁吁,被风吹乱的如瀑长发,似是刚从外面回来。

望着齐峰裸露的胸膛愣了片刻,韩晓曦才放下纸箱道:“姐夫,这些是我姐写给你的信,因为不知道你的地址,也联系不上你,所以没有寄出去。你不知道,她这些年给你写信,就跟记日记一样,基本两三天就会写一封。”

齐峰顿时心急,一把将纸箱拉了过来。

其实他知道,这十年晓云肯定给他写了很多信,可因为种种原因,他收不到也看不到。

十年里,无数次尸山血海的任务中,他都是在幻想爱妻的信中内容,以及爱妻写信时的样子度过的。

最初离开丰城的半年,他一直在他乡异地打零工,半年后才在机缘巧合下应征入伍,而这半年里,晓云就给他写了很多信。

在这个时代,她还是喜欢写信,说只有白纸黑字,才能将她内心所想毫无遗漏地表达出来。

可齐峰在入伍的一个月后,便被选入一个特殊部门,从那以后,他与外界的联系便彻底断绝,晓云的信,也再无法寄到他手里。

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信封,数之不清。

“呵呵呵。”齐峰发笑,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开心,只觉有了这些信,便如同过去十年的爱妻,又活在了眼前。

打开第一个信封,信纸上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齐峰顿时沉浸。

“齐峰,别着急,出人头地也是要时间的。我相信你,你只要静下心按照你的感觉去做就好。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特别,不,是确定你很特别。”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经常被你那个堂弟欺负,可你从来不哭,也不怕,更不会去告诉家长。你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你的那种眼神,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对了,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我待会儿要出去看月亮,你以后也要时常去看,或许你看的同时,我也在看。”

“不用担心我,你虽然不在,可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便不觉得孤独。”

……

一个字一个字,如珍爱至宝般读完,齐峰小心翼翼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然后来到窗前,抬眼看天。

朝阳初升,天上已没有月亮,可齐峰眼里,却是那月下美人形单影只,却又笑颜如花的风景。

倘若时光能够倒流,愿不再远行,纵然天塌地陷,也要相守。

倘若这世上能有起死回生之法,愿不惜一切,纵然万劫不复,也要重聚。

……

韩晓曦并未离开,而是望着齐峰裸露的腰背发呆。

记忆中的姐夫,身形羸弱惨不忍睹,可如今的姐夫,那腰身,却似钢铁铸造,红铜般光滑铁硬的皮肤,看一眼,便让人心头动荡。

还有触目惊心的伤疤,子弹贯穿的圆形伤疤,右肩处两块,左肩处一块,左侧腰间有一条手指长的,利器贯通造成的伤痕,右侧,则是一条从腰间直蔓延到肩膀处的利器划痕。

韩晓曦不由脸红,心神不宁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要经历多少非人磨砺,才能让一个废人变成这样?

不受控制的,她慢慢前行,来到齐峰身后时,伸出葱白玉指,轻轻抚摸那些伤疤。

感觉到清凉触感,齐峰微微凝眉,回头看去。

韩晓曦美眸一颤,俏脸更红。

“姐夫,你这些伤,还,还疼吗?”不敢抬头,她只盯着齐峰的胸膛发问,可那散发着扑面热浪的钢铁胸膛,却让她更加意乱情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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