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症少女

　长夜漫漫，方正默默地走在街上。

　兜里没有一分钱。

　漫无目的。

　半年时间他就没怎么出过门，自然也用不到钱，现在身无分文地离开，方正心中郁闷无比。

　本来是计划明天离完婚直接回山上的，现在可好，黑灯瞎火的，自己还不认识路……

　“救命啊！放开我！”

　一声尖叫，让方正从懊恼中清醒过来，左看右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街道，前方是个死胡同，夜色中，隐约地，有几个人影在闪动。

　“救命啊！”又是一声惊呼，这回方正听得真切，上前几步定睛一看，好啊，竟然有人抢劫，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什么时代了，还干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

　“住手！”方正一声大喝。

　前方几个人吓得一哆嗦，但回头看去只有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由笑了。

　“小子，别多管闲事，快滚蛋！”常年混迹街头的混混，哪里会在面上认怂。

　“救命！”女孩一看有人过来，激动地又是一声尖叫。

　啪！

　领头的红毛小混混重重一巴掌将女子甩倒在地，女子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动弹，只是一脸希冀地看着方正。

　“老子今晚心情不好，遇上我算你们倒霉，给你们一次机会，磕个头离开！省的待会难看！”

　方正搓着手就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狞笑，几个小混混而已，自己打遍尼姑庵无敌手，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正愁邪火无处发泄！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片刻间又捧腹大笑起来。

　平日里偶尔也能遇到这种正义感过剩的年轻人，不过都没什么好下场！

　“小子，别逞能，这几条街都是爷爷们罩着的，黑龙听说过吗？那是我们道上的大哥！赶紧滚，不然等老子发起火来，你今儿个别想竖着走出去！”

　红毛一脸凶相地亮出手上的匕首。

　走的近了，才看清楚局势，原来是四个小混混在这里抢劫女人呢，不对，是个女孩，穿的还挺好，就是衣服快被撕烂了。

　怪不得被这群混混盯上，一个女孩子家打扮的花里胡哨，穿一身好衣服还背着包，大晚上的自己在这么偏僻的街上走，别说这些见财色起意的小混混了，自己都忍不住有点别样的想法……

　“不长脑子，那爷爷就教你做人！”红毛见方正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冷笑一声，心道今晚铁定是要见血了！想罢攥着匕首就向方正的腰上捅了过来。

　瞄着肾眼捅刀子，这红毛真不是东西啊！

　方正无心多想，闪身避开，一手准确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手上一较劲……

　“哎呦！”红毛怪叫一声，甩开方正，可不待他有所反应，方正的大脚已经到了他眼前！

　完了！红毛瞪大了眼睛，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身体却跟不上自己的想法，红毛心里却拔凉拔凉的，今天栽了。

　啪！

　鞭腿狠狠地抽到了红毛扭曲的脸上，顿时一口血水混着牙齿就喷了出来。

　红毛应声倒地，浑身抽搐，满嘴的牙掉了一地。

　方正拍拍手，冷笑一声，自己跟随师傅学的东西可不只是用来治病救人，同样的力量用在揍人上，那也是无往而不利。

　“一起上！”剩下的三个小混混没了退路，只能选择杀出一条路来，三人抽出家伙一拥而上，看这凶狠的架势，换个人肯定就吓软了。

　方正原本略显文弱的脸此刻布满了异样的兴奋，在山上哪里甩过这么酣畅淋漓的鞭腿，那些尼姑可受不起。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面对几个常年混迹街头的混混，他们下手黑的很，万一不小心着了道，那就太蠢了。

　消瘦的小混混一刀砍过来，明明就砍中了，刀上却轻飘飘的，他心下一凉，暗道完蛋，果然，一只大脚在飞速地冲向自己的脸……

　噗……又是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又是满地狼藉，昏死过去的那一刻，瘦子决定伤好以后不混这行了！太危险了！

　第三个人哇哇叫着就要从旁边逃走，方正哪里会给他机会，欺负人就要有被人欺负的觉悟。

　方正低身一个扫腿将他绊倒，不顾他凄厉的嚎叫，旋转身体狠狠一脚就甩到了他的脸上，同样的血水横飞，同样的遍地找牙……

　本来拥挤的死胡同为之一空，一片寂静，一地狼藉。

　小姑娘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坨红，满脸崇拜，不过分分钟，局势已然扭转，这家伙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方正没时间管她在想什么，飞快地拉起她就跑，他耳朵比较尖，不远处有好多人跑了过来，不管是什么人，还是离开比较好。

　两人刚跑开没多久，就有一群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赶了过来，他们本来在旁边烧烤院子里喝酒撸串，听见惨叫声就赶了过来，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惨！太惨了！

　砍一刀也就一道疤，这几人却是满嘴的牙都没了，以后哪怕补上，也绝不会是当初的口感。

　是谁下的狠手！

　方正拉着女孩一口气跑了两条街，然而背后的叫嚷声越来越近，一群小混混追了过来。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跑着跑着，姑娘突然毫无形象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方正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怕，带这个拖油瓶，就悬了。

　救人救到底，方正不由分说地拉起女孩，身子一低就把她驮到了背上，撒腿就跑。

　虽说背着一个人，速度却快了许多。

　一直跑，一直跑，不知拐了几个街角，直到再也听不见后面的嘈杂声，方正这才气喘吁吁地将女孩放了下来。

　刚一放下，一股浓郁的酒气就扑面而来，方正皱皱鼻子，有些不喜。

　女孩约莫十八九的年纪，长得也算娇俏可爱，只是浓妆艳抹，穿着也是花里胡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好人家哪有这打扮的。

　“谢谢你救了我。”虽然喝了酒，眼睛也有些惺忪，但女孩还算清醒，很清楚的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家在哪？”方正只想尽快把她送回去，虽然喝了酒的女孩最没原则，方正依然没什么别的想法。

　“你为什么没丢下我。”女孩咧着嘴冲方正笑，笑得非常……傻。

　“我为什么要丢下你？”方正从小跟着师傅混，三观还是正的，“不救你，你肯定会出事，我会懊恼很久的。”

　没想到话音一落，女孩却哇的一声哭了出啦，眼泪混着化妆品在脸上开了一条渠，再用手一抹……

　方正咂咂嘴，没法看了。

　“你都不丢下我，他们却不要我了……”女孩异常悲伤，抽噎着一点一点道出原委。

　方正耐着性子听她哭诉，悲伤的事说出来心情也能得到释放，更何况，自己也无处可去。

　原来女孩家是禧城数得着的富豪之一，前段时间家族企业突然倒闭，欠债无数，她父母哥哥集体失踪，可怜她一个人在外地刚上大学，接到消息赶回来，看到的只是被封的房子和人去楼空的企业大楼。

　她的家，一夜之间全都没了，就连昔日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所谓闺蜜，也全都远离了她。

　墙倒众人推，人倒众人踩，可怜的女孩。

　方正连连摇头，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自己这点小郁闷，和女孩一比，那就没什么了，根本没有得到过，又何谈失去。

　“你是干什么的？”女孩看着方正手中的包裹，虽然伤心欲绝，仍然很好奇。

　这种包袱的样式，只在电视里见过，江湖侠客背着包袱闯天涯，或者书生背着包裹进京赶考，然现在哪还有用包袱的。

　“哦，我要回山上，找师傅去。”方正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人赶出来的。

　回山上？找师傅？

　女孩浓浓的八卦心压制住了悲伤，听起来……很江湖啊！

　“你有女朋友吗？”

　“明天就没了……”这是一件悲伤且悲怆的故事，方正不打算细说。

　“那我跟你走吧！”女孩语出惊人，眼睛都要冒出光来。

　“这……不太好吧？你还年轻。”方正想说的是当尼姑不适合你，女的上自己那座山只能是当尼姑的。

　“你人这么好，我就要跟着你，你放心，我很漂亮的，我还会做饭，我还会生孩子……”

　方正懂了，也无奈了，如果自己和师傅的孙女离婚，却带着一个小媳妇回山上，师傅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刚要拒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这是师傅给配的古董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十块钱都没人要的那种。

　来电号码是罗柔柔的，方正从来不存号码，只会记在脑子里。

　“喂？”

　“你在哪？我去接你。”罗柔柔纠结地百转回肠，最终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我……”话没说完，手机却被女孩抢了去。

　“你是他前女友吧？”女孩虽然面色狼狈，但此刻语气却一点也不虚。

　“你是谁？”

　“我是他新女朋友！你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提醒他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嘟.嘟.嘟...

　……

　电话另一端……

　罗柔柔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蠢货。

　自己被绿了？

　成了前女友？

　嘭！

　一巴掌下去，茶几上的杯子震得老高。

　“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