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这声音使江凌和段飞交换了一个眼神,抽出一张纸,将手上残留的梨汁擦干净后,江凌起身几步就到了门口。
将门拉开,果然露出李平国一张熟悉的脸。
如今李平国满脸写着局促,见开门的人是江凌,明显吓了一跳,很快又扯出一抹略显生疏的笑容,张了张嘴,本想开口说话,又谨慎地看了全四周。
确定周围无人后,一颗心才放下来。
看见李平国如此神情,江凌就知道他肯定是是要说,能这找自己,就代表他要见的人,应该是自己。
“请进,李大佬。”
对外,江凌在面对李平国时一向客气,江凌的客客气气在李平国看来分外煎熬,当江凌让开身子后,他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踏入了病房。
一进病房,就与躺在病床上的段飞打了个照面。
“哎呀,这不是李大佬吗?想不到我的面子竟然这么大,能够让李大佬来这儿看我这平凡小民。”
段飞语调说懒洋洋,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江凌站在床边,伸手顺便取了个苹果,闻言看了眼段飞,眼神莫名,也不知在想什么,扭身将苹果扔给了李平国。
“我还没来得及去打水,就先请大佬吃个苹果解解渴吧,这一路上赶来也辛苦了。”
“哪里…哪里的话。”摸着江凌扔给自己的苹果,李大佬神情越发局促,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江凌,又瞧了瞧段飞,愣愣地站在原地,剩下的话什么都不肯说。
“看来是我在这里打扰您发言了。”
段飞挑了下眉头,作势就要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这个病患去外面兜兜圈,好给你们腾出说话的地方。”
段飞当然没胆子和江凌这么说,只是见李平国这副模样,段飞心中就来火。
从他出事以后,李平国倒是派手边的秘书来看过他,只是那秘书的态度趾高气扬,将果篮扔下后,就鼻孔冲天的离开。
段飞在得知此事后,气的都要掀开奔子去教训那秘书一顿,被欧阳及时拦住,才避免了一场祸事发生。
自己养的狗没办好事,责任当然要归属在主人身上,因此才惹来段飞对李平国段名的敌意。
“行了。”江凌皱起眉头,声音有些发冷,“老老实实在这儿躺着,用不着你出去。”
李平国心思细腻,江凌对段飞说的话,自己也放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
他当然知道那天在病房里发生的小插曲,发现手边秘书办事不牢,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如果不是此事,他也不会通过欧阳的提醒,发现自己身边的秘书早就被盛家的人买通。
难怪头段时间在调查盛霸的事情时,秘书一直不遗余力的在自己耳边吹耳边风,说是那盛家名声一向好,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并且暗示李平国,这背后一定会有人捣鬼。
开玩笑,他既然能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就代表绝对不是一个会听信他人的人。
在秘书开口后,立刻对身边的秘书保持高度警惕,在将他调走后,便调查了他的私下来往,果然发现秘书与盛家的人最近走得很近。
也让李平国当即作出决断,眼下在欧阳又提供给自己更有价值的线索后,李平国辗转了一夜,第二天满怀愧疚地赶来医院,一是见一见江凌,二来,就是对段飞表达自己的歉意。
“段先生,我知道头些天发生的事情了,这次过来就是和您道歉。”
李平国也不摆什么大佬的架子,直接将道歉的话说出口,对着段飞郑重地鞠了一躬,也让段飞那些含在嘴边刻薄的话,梗在喉头,就是吐不出来,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江凌那边。
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平国这番动作,江凌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欧阳和段飞都是他的人,别人怎么对他们两个,也相当于怎么对自己。
见李平国的态度不错,江凌也没有理由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脚步一抬,就离开病床旁,直接让段飞面对李平国的道歉。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轻咳两声,段飞觉得脸上有些发臊,他又不是个蠢货,对方都已经表达的如此诚恳,自己也没有那个脸面揪着事情不放。
况且段飞心中清楚的很,自己这事顶多算是刑事案件,哪儿用得着李平国亲自上门赔罪?无非看的还是江凌的面子罢了。
“这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身体不太好,也不方便扶您起来,要不您先找个地方坐下?”
段飞是个人精,立刻给李平国递了台阶。李平国也不傻,自然接着这台阶往下走,只是没有找地方入座,直起身子,试探的眼神看向江凌。
“李大佬这次过来还有别的事情?”声音一扬,江凌听起来像是有些好奇。
吞了口口水,李平国觉得自己十指有些发麻,身子僵在原地,胸口发慌。
虽说是初秋,却感觉身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冷汗在背后不停地往下淌,藏在脚里的指头也在努力蜷缩着,以分担自己心中的焦虑和担忧。
咬着牙,李平国也不再遮掩,对着江凌飞快点头后,声音放缓,语气轻柔地小声道:“我,我从欧阳先生那里听说了些事情,所以特地过来想感谢江先生的大力帮助。”
如果不是江凌深夜潜入盛家,也不会知道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光是江凌提供的线索,就足够令人心惊。
李平国在听说盛家做的生意,与人口有关后,脑子发懵地坐在办公室许久,直到夜幕垂下,才接着老婆打来的电话,恍恍惚惚的回家。
直到在来医院之前,他还如同丢了半条魂儿似的,觉得一阵一阵的发懵,更是没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在心惊过后,便是一阵阵的后怕,还好…还好知道这件事情的是江凌,若是换成官方的哪个人,只怕自己这个位子也再也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