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有一瞬的静默。
墨景桁没有让她起来,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素来清冷又骄傲,容不得旁人的质疑。在知道他让殷苒苒进府为他诊脉的时候,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无可厚非。
但……
“殷苒苒那日进府是为本王解百花煞之毒这件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墨景桁声若冷铁,叫云姁身子微微一颤。
尽管这三年来,她是唯一能够进入墨景桁所在前院的女人,但前院里的事情,从不允许任何人的窥探。
就算是云姁在府中地位特殊,也没有资格打探前院的任何事。
那么,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王爷……”云姁咬了咬唇,面上带着脆弱的倔强,她虽然外表娇弱,却从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
不管是她当年随军治病,还是跟着他的队伍一路来到雍京城,在他将自己安置在药堂后更是从来没有寻求他的帮助,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了药仙子的名号。
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过于娇弱的女子。
墨景桁也正是因为这点欣赏,才允许她住进烈王府中,足足三年。
静静看了云姁一眼,墨景桁转身摆手,“你出去吧。”
不管云姁是出于什么原因去为殷琼珧治疗,但正如殷苒苒所说,云姁是他的人,她去医治殷琼珧,在外人看来,只会是他的命令。
眼下既然知道了那只小狐狸生气的症结所在,接下来还得想想怎么叫那人消气。
想到这里,墨景桁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堂堂烈王,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想怎么让她消气??
难道不消气她还敢真的不帮自己解毒不成?
墨景桁想着,却见云姁依旧跪在地上,并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王爷,云姁能在府中为王爷解毒,靠的是王爷对我的信任,如果王爷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而不需要云姁,那云姁愿意,自请出府。”
云姁这话说得决绝,她知道,有些事一旦开了个头,日后发展必然不受控制,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人扼杀在摇篮里。
她今天就是要逼烈王在她和殷苒苒之间做一个选择。
但她相信,比起刚刚相识的殷苒苒,烈王更看重的还是在他身边三年的自己。
云姁有这样的自信。
烈王离不开她。
谁知,云姁这以退为进的姿态看在墨景桁眼里,却叫他没由来的有些不耐。
尤其是在他这会儿心情称不上好的时候。
“若你要出府,本王不会拦你。”墨景桁声沉如铁,低哑好听的嗓音,此时却带着漠然,“你想仔细了。”
云姁显然没料到烈王竟然会是这种回答,身形猛地一颤,那一直骄傲挺直的背脊瞬间有些弯了下来。
她双手攥成拳,紧紧捏在身子的两侧,刚才那样的决意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清楚烈王的脾气。
一旦说出口,就不会再收回。
他说让她走,就一定会让她走。
她怎么能走?!
她脸色微微泛白,只有唇上被咬出殷红的模样,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墨景桁就那样看着她,半晌才重复了刚才的话,“出去吧。”
这一次,云姁没有再坚持,从地上艰难起身,又朝墨景桁福了福身,随即转身,又是背脊挺直一派骄傲的姿态,缓缓踏出书房。
房门吱呀关上,不多时,追云重新走了进来,默不作声站定。
墨景桁头也不回,只冷声吩咐,“去查,是谁给她透露的消息,找到人,打八十军棍,关入暗牢。”
追云面无表情,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