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绝,你杀了人?”
安保室的仓库里,陈绝将陈念晚从背椅上救下,第一句就听到了陈念晚的质问。
豆大的珍珠落下。
空洞无神的双目,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念晚,他们都该死!”
陈绝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动你,白天的时候我饶了他们一命,现在他们还敢绑架你,他们都该死!”
“可是你想过,你杀了人会面临什么吗?”
“你会被通缉的!”
陈念晚摇头,踉跄的挣扎说着。
“你快逃吧,要是警察来了,我会说是我杀的……”
“那你呢?你就愿意被人送进监狱,甚至被判死刑?”陈绝凝视着陈念晚。
小念晚,是个盲人。
双目失明,要是承认了她是杀人凶手。
陈绝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女孩会在牢里承受什么样的折磨!
或许会过的很平静,但更大的可能,是生不如死。
当然,凭借陈绝如今的道行,还有手段,世间之大,又有什么法律能束缚了他?
不滥杀人,也只不过是陈绝对自己的一套准则。
而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不论是导致陈家覆灭的江道民、郑韩雪等人,还是想要侵犯了陈念晚的庞大海他们。
只要敢伤害了陈绝重视的家人,哪怕是大罗金仙,陈绝都要将他拉下仙班,削其项上首级。
“我只是个瞎子,你不一样!”陈念晚摇着头,“你是陈家唯一的男人,我不管你当年是因为什么不敢回来,我只希望你能让陈家的血脉继续传承下去。”
陈念晚惨然的笑着。
一张精致的脸蛋,有着说不出的辛酸苦辣。
十年前,死里逃生,被好心人收养,一路磕磕绊绊的活到现在。
对陈念晚来说,她觉得这十年已经很值了。
不然,早在十年前,她或许就已经死在了那群覆灭陈家的凶手刀下。
如今陈绝还活在世上。
陈家最后的血脉,就没有断绝了传承。
有她没她,都已经没有了两样,要是能帮陈绝顶替杀人的罪行,让陈家继续传承下去,陈念晚觉得值了。
“傻姑娘!”看到陈念晚这样,陈绝一阵心酸。
他能感觉到,陈念晚对自己的一丝隔阂,有了笑容。
虽然还不愿意出声喊一句自己哥哥。
但是能想着自己,这已经证明了他在陈念晚心中的地位依然还存在。
“不会有事的,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有人能对我们兄妹做出任何的伤害。”陈绝说着,将陈念晚揽在了怀里,感受着妹妹挣扎的动作他不依不饶,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今天过后,筑城市不会在有江家和郑家了,我们的仇已经报了一半。”
“相信我,没有人敢对我们做什么。”
“如果有,他们都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陈绝轻声的说道。
“我们回家吧,如果真的有事了,到时候我们再决定怎么样?”
“好……”被陈绝抱在怀里的陈念晚细若蚊声的说,一张白皙稚嫩的脸蛋,有泪水无声落下,晕湿了陈绝青衣的一角。
……
此时。
筑城的老城区。
陈绝陪着陈念晚按着记忆里熟悉的路,穿过一道道小巷子,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屋檐下。
泛黄掉漆的木门,吱呀吱呀的摇晃。
月色下,安装在外面的管道,滴答滴答的落着水滴。
环境一度的脏乱差。
不时还能看见有老鼠蟑螂从旁边跑过。
“小念晚,你就是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陈绝眼睛有些发酸发涩。
他没有想到,陈念晚居然会住在这种环境里。
一住,恐怕就是十年。
很难想象,一个曾经的豪门千金,是怎么能忍受这种环境的生活。
可见这些年,他不在的时间里,陈念晚的生活究竟差到了什么地步。
尤其是陈念晚对小道小巷的熟悉程度,怕是失去光明的陈念晚在这里,都是摔倒了几次以后,才对自己回家的路有了肌肉记忆,加上盲人杖的帮助,才能顺利的回到家。
“嗯,住了有八年了吧?”陈念晚轻嗯,没有多余的情绪发泄出来,仿佛已经很平淡了。
对于这种环境。
陈念晚甚至不觉得差,只觉得温馨。
刚从陈家灭门之祸掏出来的时候,她一个人沿街乞讨的生存着。
然后遇到了好心人的收留,待会这里。
一生活,转眼就是八年时间。
她对这附近的环境,哪怕看不见路,也都已经熟络于心。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陈绝突然有些哽咽,怎么也没想到,他消失的十年里,陈念晚是这么走过来的,“要是我当年能早些出来,或许你就不会过得这么艰难了……”
“进来吧,家里简陋,你不要住不习惯就行。”陈念晚默默不语,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门,侧身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
陈绝看到陈念晚能这么邀请他,心中顿时就是欣喜不已。
不管陈念晚是否能原谅了他。
至少,现在已经在两人关系的缓和上,有了一个阶段性的跨步。
接下来的时间。
他也一定能和陈念晚将关系修复到十年前一样。
至于环境的脏乱差?
陈绝根本不在乎。
秦岭那种深山野林,各种野兽凶兽横行,刚开始的时候,他想要在里面生存都很困难,每次都是遍体鳞伤,然后在老头子的药膏下恢复。
直到陈绝修为有成的时候,普通的野兽凶兽才对陈绝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住的地方,也只是老头子随手搭建的一处木屋小院。
天气潮湿的时候,还有蚊虫蛇鼠,比起陈念晚的住处,还要恶劣。
进了屋门。
陈绝就停住了身子。
陈念晚在这里的家,不大。
天花板上,一个濛濛黄色的灯泡摇摇曳曳,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了下来一样。
一张泛白床单,还有被褥被整整齐齐的叠在单人床上。
稍远一点,是一张桌子,稀稀疏疏的摆放着碗筷和两张有些腐朽的木椅,还有一些比较简陋的厨具,以及一些被老鼠啃得坑坑洼洼的土头散落。
“怎么了?”
陈念晚像是感觉到了陈绝顿住的脚步,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