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王闻田不由皱起了眉头。
虽说他胸中无甚文墨,但对于作诗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种即兴发挥的事情固然也有,但想要获得上乘之作,必然是要经过反复推敲,字斟句酌才是。
自己这位偶像固然厉害,可也不可能与这吴少安私下花费了无数精力的作品相抗衡!
这不是欺负人嘛!
“偶像,咱们走吧!我倒要看看,在这云州城谁敢拦我!”
眼见形势不对,王闻田便准备带楚天行离开。
“赶快滚吧,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懂吗!”
见状,孙元放声大笑,吴少安也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王闻田面色铁青,气得快要炸了。
不过他知道,这时候却是冲动不得,只得回去之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了。
他护在楚天行身前,就要向外走去。
然而,却见楚天行摇了摇头,停在了原地。
“偶像,你……”
下一刻,在王闻田震惊的神情中,就见楚天行淡然一笑,朝着舞台中央走了过去。
“在下楚天行,也有一首作品,还望姑娘品评!”
一时间,现场一片哗然。
红袖招不等同于寻常青楼。
对于来访之人的衣着,打扮很是讲究。
故此,当看到一身家丁服饰,甚至上面沾染着粉尘的楚天行后,现场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我说红袖招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进放啊!再这么下去,我看这招牌是迟早要砸在手里了!”
“这种货色也想来一睹嫣然姑娘的风采?开什么玩笑!”
“喂!小子,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下去,一个癞蛤蟆居然也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望着这一幕,吴少安心中一阵暗喜。
红袖招可与南园诗会不一样,这里的消息更为灵通,只要他这次一战成名,以往的种种屈辱都将成为过去。
人们只会记得,他才是今晚的胜者!
眼见情形渐渐失去了控制,王闻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楚天行却面色如常。
作为一个长年在网上与键盘侠对线的人,这点力度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不过经此一番,他倒是对那位“嫣然”姑娘有了几分好奇。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能让这么多人为之疯狂。
“原本只想安分当个吃瓜群众来着,没想最后竟然被人鄙视了,既如此,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楚天行笑着摇了摇头,便奋笔疾书起来。
原本,在他身旁的女子也同其他人一样,眼神藏着一点轻慢之意。
然而,在看到楚天行写下的第一句之后,神情陡然一变,眼神中更是迸发出一抹亮光。
“这是……”
女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晨,良久,才缓声念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短短四句,犹如四道惊雷,轰然落地。
现场陡然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惊疑不定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然听出来这是一首词。
词牌倒是常见的《水调歌头》。
然而,这首词的前四句,却带给在场所有人,从未有过的冲击之感。
所有人心中不由升起一个疑问。
这……这真是这个家丁写的?
此时,王闻田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毕竟学问一道,从来都是各有所长。
擅长写文章的未必能写出好诗,反之亦然。
在此之前,虽然楚天行的那篇《陋室铭》得到了很高的评价,然而毕竟只是一篇散文。
真正文章,诗词都能出彩的,那可是不多见的奇才。
嘿,孙元这小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王闻田心中这般想着,不由偷偷朝一旁看去,便见孙元脸色铁青,而那位吴少安神色则是有些慌乱。
“不会的!他不可能还有好诗的!他这开头尚算可以,只不过厉害与否,还要看后面!”
吴少安硬着头皮向孙元解释着,后者这才点了点头。
对于场外发生的事情,楚天行已经无心留意。
这一刻,他早已融入了诗词的意境当中。
“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
当初对苏东坡的字,他可是下过狠功夫的。
尤其是那本《黄州寒食诗帖》,可是与王羲之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并称天下三大行书。
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苏轼的代表之作,自然是要配苏轼的字,才是真正的绝品!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楚天行写至此处,笔锋一转,开始了下半阙。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哗!”
伴随着最后一句落笔,整个现场不由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原本许多人还打算看楚天行的笑话,却不想这一篇《水调歌头》携着百万雷霆之势,就这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让人无处躲藏。
在震惊过后,许多人开始真正回味起词中所勾勒出的意境,频频颔首。
自古白衣傲王侯。
对于有学问的人,大家自然是敬重的。
能够写出此等诗词的人,即便一身书童打扮,也不会再有人脸上露出半点怠慢之色。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托人打探起,楚天行的底细。
“此词一出,这以后中秋怕是再难有好词啦!”
一位老者不由发出一阵感慨,引得众人齐齐点头。
确实如此。
这首作品,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意境,都已登临仙品之境,世间再难有文章与之匹敌。
或许也只有诗仙在世,才能与之匹敌了。
此时,人们再回过头看起之前桌子上留下的那篇《月下吟》,不由纷纷皱起了眉头。
在这之前,这首诗自然是一骑绝尘,然而眼下在这首《水调歌头》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正如孔雀比之凤凰一般。
前者固然华丽,但毕竟是凡鸟,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飞到枝头变做凤凰。
“嫣然姑娘,不知觉得这首《水调歌头》如何?”
这时,人们不由看向七楼之上。
毕竟最后的评判,还是要看这位花魁怎么说。
此时,孙元的脸色已经变黑,瞪着旁边的吴少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蠢货!废物!”
“要不是你自作聪明,多此一举,老子现在早就一亲芳泽了,哪里还会有这等事情!”孙元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