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蠢货

楚舒言以为他问的是刚刚的晕眩，压着不适，低声道：“一直没吃饭，再加上工作量有点大，所以……”

话音未落，裴妄年离她近了两步。

身影将她的笼罩起来。

“为什么不吃？”

温沉的嗓音从脑袋顶上落下来时，楚舒言有种自己在学校犯错的错觉。

她怔了下，语气很轻：“家里很少准备我的饭，上班太忙就忘了吃。”

她眉眼里没有半分怨怼，像是被这样的对待，再正常不过。

裴妄年听得眉头皱起。

片刻，他漆黑的眼眸压了下，“蠢货。”

楚舒言：“……”

“把衣服换了。”

楚舒言抬眸，有些不解。

清澈灵动的眼睛如一湖清泉，温顺而动人。

裴妄年凝了两三秒，语气有些不耐：“带你吃饭，我不想落个克妻的名声。”

“哦。”

……

楚舒言被裴妄年带到附近的餐馆，装潢复古典雅，她一进门就新奇地左右观看。

看到她身后端着餐盘过来的服务员，裴妄年把人拉到身边，“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楚舒言抿着唇，跟着他进包厢。

他一口气点了五六道菜。

等服务员走了，楚舒言才小声开口，声音温温柔柔的。

“裴总，您吃吗？”

“我不饿。”

她想了想道：“我吃不掉这么多的，一个菜就够了，其余的还是退了吧？”

裴妄年姿态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没人让你全部吃完。”

楚舒言白皙的双手搭在桌边，眼神有些可怜。

“可是……吃不完真的很浪费……”

裴妄年散漫的神色忽地收敛几分，眉头微拧。

看着她低垂着眼睫，神情几分落寞，心里没来由地拧巴。

仿佛他狠狠欺负了她似的。

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人？

裴妄年语调不自觉放轻了一分，“我跟你一起吃。”

“那太好了。”

楚舒言一瞬抬起眼睛，眸底亮晶晶的，在灯光的映射下，瞳孔中倒映出他鲜明的身影。

裴妄年感觉仿佛有根羽毛在心口上扫过。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他竟觉得还不错。

饭菜很快端上来，楚舒言正要提筷夹菜，小碗就被裴妄年拿过去。

眨眼的功夫，碗里的菜就堆成山了。

楚舒言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安静将丸子塞进嘴里，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下午那场手术，你也参与了？”

楚舒言筷子一顿，她低下头去。

“没，没有。”

她咳了咳，苍白柔弱的脸上没有血色，眼底的疲倦昭然。

嗓音低柔微弱，和她这个人一般。

裴妄年半眯着眼，眸底透着危险的气息。。

想到陆景离说，这场手术全程都由一个叫楚思宁的年轻医生主刀，他不由想起她那身手术服。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东边过来的，那儿只有一个手术室，也只有一台手术，你如果没参与，手套上哪来的血？”

裴妄年剔除鱼刺，声音散漫。

“我不喜欢欺骗我的人，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楚舒言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我没有那个天赋，更没有那个精力，您高看我了。”

裴妄年扯了下唇。

没有这个天赋？

谁不知道，楚家就是冲着她医术天才的名号收养了她。

更何况，陆景离查出的资料里显示，他的裴太太曾经惊才绝艳，后来才渐渐沦为平凡。

如今这样的名利，她却拒之门外，恐怕陆家那群人对她居心并不良。

他波澜不惊地抬眸，语气微沉。

“楚舒言，裴太太没有给别人当工具人的待遇，如果你连反抗楚家的勇气都没有，那不如干脆老老实实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