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体，瓜分聘礼

黑衣男子的面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削薄的菱唇。

若苏月落在场，定会认出此人是元景翊。

“...上头那位任命了武安侯府的纨绔为钦差，负责巡视边关十三城，第一站便是封城。武安侯府的那位当初可是...”

紫衣青年转头，发现元景翊压根没在认真听他说话，而是看着对面——哦，一个胖女人的背影！

“不是吧阿翊，传言说你最近喜欢胖妞是真的？”紫衣青年夸张大喊。

看着苏月落进了内堂，元景翊收回目光：“既然消息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千里迢迢赶来给你送情报，你这就开始赶我了？”紫衣青年眼珠子一转揶揄道，“莫不是要急着回去看你那未过门的胖妾？”

“慕容珏，忻州岛最近开放了，你收拾下过去吧。半个月。”元景翊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什么？忻州岛！不！我才不去那个鬼地方！”慕容珏大叫，那地方是可以快速提升人的实力，但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元景翊揉了揉耳朵：“一个月。”

慕容珏整个人都蔫了。

另一边，丰禾楼接待间内。

苏月路将浸有参汤的锦帕给了掌柜的并交了一块碎银。

摸了摸荷包，剩下不到二钱银子了，真是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趁着这会儿，她找来伙计要了笔墨纸砚。她要给元景翊写一封信，找他“借”聘礼。

落笔的时候苏月落顿了一下。她前世的字是娟秀小楷，作为无妄公子的她写的是墨体。

墨体乃大元开国皇帝元玄帝所创，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可力透纸背，字上带了迫人气势。传言元玄帝未登基前曾用一幅墨体震慑住了叛军，最后夺位成功，史书上称“墨体显圣威”。

墨体仿者众多，但能仿其形者不少，能有其意的不过一手之数。无妄公子便是那一手之数中的其一。而能再现元玄帝墨体昔日恢弘气势者，并无。

元景翊看过无妄公子的字。

而且她现在不是京城第一贵女了，她是沈芙蕖。

只能装初学者写字了。

“唉，王者要装青铜原来也是这般困难啊。”苏月落耸肩，吹干纸上的墨迹，然后喊了丰禾楼的伙计送去定王府。

这一趟又去了一大把铜板，本就不多的身家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没一会儿，掌柜的去而复返，将一张信纸交给了苏月落：“姑娘买的答案就在里面。”

苏月落展开信纸，一目十行。

“原来是冥阴参。”苏月落眯了眯眼。

此药味似人参，略甜，服之易犯困、发胖，长期服用会精神恍惚、痴呆。

这药只有西疆的深山里有产。

难怪沈芙蕖平日里有些迟钝恍惚，被郑氏随便拿捏。

待到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燃成灰烬后苏月落才出了丰禾楼。

一出门，她便感觉到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来得正是时候。”苏月落瞧了一眼不远处“金乐赌坊”的牌匾笑道。

两刻钟后她从金乐赌坊里走了出来，腰间的荷包胖了一圈。

至于尾随她出赌坊的那些人，让身后的尾巴解决就好了呀，不用白不用。苏月落一点儿都没心理负担，甚至还逛街买了几套衣裳才回沈家。

暗处，卫影眸中神色难言。

入夜，月明星稀。

定王府书房内。

元景翊的手里捏着一封信，信上只一行字，自己歪歪扭扭的一点都不连贯，赫然是苏月落写的信。

元景翊的右手手指在桌案上轻敲着，这字，可不像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写的，而且，还能发现并甩开卫影......

他转头吩咐一旁的卫风：“让奶娘给沈芙蕖准备聘礼，三天后红衣随行。”

“是，主子。”卫风应下，将还想问话的卫洵捂住嘴拖了出去。

“四哥你干嘛不让我说？那洗脚婢本就是...”

卫洵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卫风打断了：“阿洵！以后沈姑娘就是主子的侍妾了，就算她以前只是个低等丫鬟，以后，也算是我们的主子。”

“三哥你疯了吗？那个蠢胖的女人怎么配？”卫洵只觉得荒唐。

“你在质疑主子吗？”卫风神色严肃。

卫洵有些不情愿：“我知道了三哥。”

一夜无话。

第二日，苏月落是沈父管家李忠敲门被吵醒的。

“大小姐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起吗？”李忠语气没有丝毫恭敬，“老爷喊你去前厅呢，莫要让老爷久等了。”

前厅里摆着好几个箱子，里头有金银珠宝、绸缎衣裳、步摇首饰。这聘礼已经超出普通人家的娶妻规格了。

沈长生搂着二姨娘李娇娘，郑氏和沈芙蓉站在一旁，几人看着满地的金银珠宝满眼贪婪。

沈芙蓉的目光黏在那匹绸缎上：“爹爹，我要那匹织金锦缎做衣裳，然后还有那两盒首饰，反正都是女儿家的东西，就都给我吧。”

郑氏接腔安排了起来：“老爷，那些金锭子和玉摆件就留在钱库里我来记账，到时候给耀哥儿打点前程用，那些首饰让娇娘妹妹选几件，剩下的留给芙蓉添妆吧。至于锦缎，就给全家人做几套夏衣吧。”

面容娇媚的李娇娘柔弱无骨地靠在沈长生身上：“可是姐姐，这些毕竟是定王给芙蕖的嫁妆，你们这般自作主张怕是不好吧？”

“芙蕖是沈家嫡长女，那聘礼不就是给我们沈家的吗？难不成妹妹是嫌分到的东西少所以有意见？”郑氏剜了李娇娘一眼，这个狐媚子。

“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是担心定王那边不好交代影响了耀哥儿的前程。”李娇娘立马带了泪意抓着沈长生的袖子轻摇。

“好了郑氏，娇娘也是考虑大局。”感受着李娇娘的依赖，沈长生的心立马酥了，轻拍着她的柔夷安抚她，“不过娇娘你也不用担心，没有我哪儿来的芙蕖？她吃穿用度都是我沈家供的，我把她养这么大，现在要给定王当侍妾了，将聘礼留在沈家不是应该的吗？”

“呀姐姐你来了啊！”沈芙蓉眼尖地瞧见了门口的苏月落，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姐姐你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呀？是不是对爹爹处置聘礼有意见啊？”

苏月落从容地踏入厅内：“爹爹，我确实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