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年掐断电话,看了眼时间,眉心蹙起,她属乌龟的?煮一杯咖啡拖拖拉拉这么久!

心烦气躁,裴鹤年操纵着轮椅正欲出门,门外身形瘦弱的女人,颤巍巍地来,挤出一丝牵强笑容,“不好意思,不会用咖啡机。”

裴鹤年放在转轮上的手抬起,去接她的咖啡,看着她的脸,“磕下巴了?”

付子妍瞳孔一紧,“没,没有。”

“在家养野男人?”他压着眉,能想象到,她光洁下巴烙下的一片绯红,是被人捏的。

付子妍心虚到冷汗如瀑,“哪来的,野男人。”

她抬手蹭着下颌,“可能是烫的。”

哦?

裴鹤年锋锐的眼似刀子,像是能将她的伪装剥得一干二净。

好几秒后,他才抽回视线,品着咖啡,不咸不淡道,“还不错。”

一下午,付子妍都在书房,直至晚霞铺满天际时,佣人来汇报道,“少奶奶,有客人。”

付子妍得以抽身,客厅里坐着个中年妇女。

她比起裴母要年轻,已经入春,却穿着貂,浓妆艳抹的,手上是鸽子蛋的戒指,和通透的玉镯子,脖子上还饰着祖母绿。

远远地,就能嗅到满身的铜臭味。

付子妍在视线范围内之际,她的目光便从她头发丝打量到脚尖尖。

“您好……”

付子妍面对裴母都还半生不熟,更别提招待客人了。

这位是谁,来漪澜院什么事,她一无所知。

她的谦卑,妇人是不屑一顾的,“你就是老大征婚娶的媳妇儿?私人保姆?”

可以说,她的话很不客气了。

付子妍拂了面,却不吭声,给她倒了茶,摆上糕点。

“还真能忍。”妇人嘲笑着,“那个废人需要你伺候吃喝拉撒,你也甘之如饴?”

废人,废人……

付子妍听得心烦,不就是坐轮椅吗?何必这么歧视!

她挺直了腰板,字正腔圆道,“裴先生是身体不便,还请你积点口德。”

“这么快就开始护主了?”妇人将高跟鞋摆上了茶几一角,“既然乐意当保姆,把我的鞋擦了!”

付子妍感到深深的羞辱,这哪是什么客,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反正这个家也没人在乎她,多一个讨厌她的也无所谓。

瞪了妇人一眼,付子妍转身就走。

谁知道她的漠视不知道刺痛了妇人那根神经,骂骂咧咧,“连你也敢轻视我,真当自己是裴家少奶奶?”

付子妍蓦然被擒住,妇人扬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来,“什么乡巴佬,也敢对我摆脸色!”

然而她的手还没能落下,就被人推了一把。

妇人后腿了两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裴母,干净利落的一耳光扇了过去。

“你……”妇人正要骂,一看是裴母,嚣张的气焰瞬间萎靡了不少。

“怎么,我的儿媳妇,轮得到你教训?”裴母气势凌人,指着大门道,“滚出去!”

妇人捂着脸,那股子悍匪的劲憋着不敢显露,只阴阳怪气揶揄,“儿媳妇?你们一家子倒是亲热,就是不知道那个废物东西,两年跟死人一样,接手公司还能不能行,最近的账目砸手里的话,就够贻笑大方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家可以接受小澈,但你,休想分一分钱走!”

裴母当机立断,“保安,以后她再踏进漪澜院,你们都给我引咎辞职!”

妇人狠狠地剜了裴母两眼,掸了掸蓬松的水貂毛,“能不能分到遗产你说了可不算,你那残废儿子别是回光返照,你连遗产都没得分!”

看她扭着风情万种的姿态离开,裴母回身,“小妍,她有没有伤到你?”

裴母的呵护,付子妍始料未及,她摇了摇头,有种小时候被爷爷护犊子的温暖。

很难想象,优雅的裴夫人,行事作风这么雷厉风行。

见裴母心疼之色,付子妍笑了笑才问道,“她是?”

“小澈的妈妈,没名没分。”裴母叹气,“孩子,你去休息吧,别忘了,早点跟鹤年有个孩子。”

重点在没名没分这个词吧。

付子妍早就听说,豪门混乱,今天总算深有体会。

可那是阿澈的母亲,她们之间并没有过节,怎么好像是直奔她来,总觉得有些蹊跷。

夜。

裴鹤年早早回到了卧房,床头边还摆着一摞摞文件。

他就靠坐着,付子妍洗了澡,神奇的是,她放在洗漱台隔间的衣服不见了,连浴巾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垂顺的蕾丝边吊带睡裙。

裴母是多怕自己儿子活不长?

她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

别无选择中的选择,付子妍套上睡裙,整个人都不好了。

深V深得过分,裙摆断得要命,扯一扯,掩住大腿根顾不上白花花的心口。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生什么,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一定,一定跟阿澈摊牌,找到那瓶药,离开这个家!

硬着头皮,她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卧室。

裴鹤年听闻响动,下意识瞥了一眼,当下目光似被黏住了般。

女人个头不是很高,四肢纤细,皮肤细腻,或许是刚沐浴过后,如玉的质地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扭扭捏捏地并拢双腿,柔荑遮不住胸口春光。

居然生出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怎,怎么了。”

付子妍有种被他用目光剥得赤条条的错觉,恨不得扒开个地缝钻进去。

裴鹤年回神,她这身装束的缘由能猜出个八九分,垂目继续看着文件道,“衣柜里有我的衬衣。”

“好。”

对付子妍来说,算是救了她的命。

她马不停蹄地进浴室更换,再出门时,裴鹤年又看了一眼,脸色跟阎罗王一样。

宽大的衬衣落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但那双笔直细长的腿仍是明晃晃的勾人。

“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一趟工地。”

他扫去脑子里驳杂的思绪,不愿多看她一眼。

与其让多嘴的佣人一边在身旁毕恭毕敬,一边在背后嚼舌根,不如让这个闷葫芦似的“妻子”陪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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