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白浅宁已经没了继续工作的心思。
她直接找刘经理请了假,脚步虚浮的回到家。回来的路上路过药店,她顺便买了药,身上的疹子现在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脸也包扎好了。
她洗完澡刚打算休息,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突然响起。
“喂?”
“浅宁!念念出事了!我现在公司有急事,要马上去一趟,你现在能过来吗?”
白浅宁的脸色一变,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立刻泛起了涟漪,她顾不得其他,拿上外套就往外飞奔而去。
到了夏柔家,念念正蜷缩在床上,小脸苍白如雪,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仿佛被寒霜打落的叶子,无助而脆弱,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朝白浅宁伸出小手,呼吸急促,满头大汗的喃喃道:“妈妈、妈妈...”
声音虚弱至极。
白浅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她快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念念,声音温柔如春风,却也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怎么了?妈妈在这。”
“难受,我难受...疼...”念念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在白浅宁的怀里微微发抖。
白浅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疼痛难以言表。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眼眶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滚落而下。
她马上叫了救护车,紧紧地抱着念念,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现在咱们就去医院啊!念念别怕!妈妈在。”
刚出门,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瞬间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的忧虑和不安。
救护车还没来得及赶到,念念的痛呼声却越来越大,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妈妈,我好难受,好疼啊!” 这句话像刀割一般刺在她的心上。她不断安慰着念念,然后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她放在避雨处,自己跑上了马路拦车。
可是午夜本就车少,现在还下着大雨,仅有的几辆车看到这种情况都不敢停车。
白浅宁狼狈的在雨幕下,拍打着路过的车窗。
“停车。”
“停车,求求你。”
“我要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有没有人能帮帮我?”
她的脸色格外苍白,脸颊上的伤又冒出血水,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吓人。
就在她转身,想要查看念念的情况时,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在深沉的夜幕中疾驰而过。
车里的祝渊看了一眼马路上有些熟悉的身影,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还不等深思,就被电脑里的会议声打断思路。
此时,救护车终于到了,那炫目的灯光和急促的鸣叫声,仿佛是生命危急的信号,让人心悸不已。
白浅宁顾不得其他,赶紧把念念抱在怀中,向着救护车疾步走去。
与此同时,祝渊心头有一些不安,他下意识的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路边已经没有了那个身影。
怎么可能是白浅宁?他冷笑一声。
浓密的睫毛低垂,他拨弄着手腕上常年戴着的手链,眼底的情绪隐晦复杂。
——
急诊部。
白浅宁看着被推进急救室的念念,心里忐忑不已。
她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一般,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担心和恐惧,“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救救她。”
“你别担心,现在急救还在进行中。您要不要先去收拾一下?”医生看着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好心提醒道。
白浅宁谢过医生的好意,但她无法放下心中的担忧,不断地在急救室门口徘徊着。耳边不断传来各种仪器发出的声响,还有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声音,这让她更加恐惧和无助。
她虚弱的蹲在地上,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要不要扶你起来?”
白浅宁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向眼前穿白大褂的男人,是秦医生。
秦锐是中心医院的急诊医生,前几年念念发病,就是他治疗的。
他看白浅宁一个人带着孩子,深感不易,于是便时常帮些小忙,一来二去,两个人慢慢就成了朋友。
“里面是念念?她怎么了?”秦锐见她满脸泪痕,皱着眉头,担心的问。
白浅宁脸上挂满泪水,“我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她一直喊疼,说难受。”
“你先别担心,有可能是之前的老毛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个手术要尽快做,你怎么一直没来?”
白浅宁愣了愣,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我害怕。”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念念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存在,她太害怕失去她了。
而且祝渊心机深沉,她之前一直在他身边,不敢露出一点马脚,生怕祝渊发现女儿,从她身边把念念抢走。
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秦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别担心。这是个小手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等之后情况稳定了,就尽早把手术做了吧。”
过了一会儿,急诊室的灯终于亮了。
白浅宁马上跑过去,急切的问道:“医生,孩子怎么样?”
“没事了,已经睡过去了,但是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知道吗?”
“我知道。”
“这个病得尽早做手术,她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病了,越早做恢复的就越好。你回去和孩子爸爸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个时间。”一声说完就行色匆匆的走了。
听到‘孩子的爸爸’几个字,白浅宁沉默了一瞬,神色有些暗淡。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往病房走去。
半夜。
念念醒来,看到已经好久没去看她的妈妈趴在自己的床边,眼睛里都放着光,开心的笑了起来,她还以为昨天是做梦呢!
白浅宁看着女儿傻笑的模样,也不由的咧了咧嘴角,几日的疲惫全都烟消云散,“饿了吗?妈妈去给你买吃的。”
“饿啦!我想吃小混沌!”黏糊糊的童声响起。
这时屋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热乎乎的小馄饨来啦!”
只见秦锐神采奕奕的站在门口,左手提着几个袋子,右手拿着一个铁盘,袋子还冒着热气,传来一阵阵小馄饨的鲜美香味。
秦锐将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白浅宁的脸,说:“我看你脸受伤了,帮你擦点药,包扎一下吧。”
他说着,从铁盘里拿出碘伏,又拿了一包棉签和纱布,细心的为她上药。
男人离得很近,炽热的呼吸都喷到了她的脸上,身上是好闻的柑橘清香。
白浅宁愣了愣,脸颊有些通红,说:“谢谢秦医生,每次来医院都要麻烦你,要是没有你,我...”
秦锐将用完的棉签扔回铁盘,挥了挥手,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朋友,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看着秦锐眼睛发光的看着自己,白浅宁咽下了嘴里的话,她知道秦锐对自己的意思,但是她不可能给任何回应。
白浅宁苦笑一声,她现在已经身处地狱,不能自私的把风光霁月的他也拉下来。
秦瑞走后,念念突然语出惊人,“妈妈,秦叔叔是我爸爸吗?”
白浅宁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我爸爸在哪里?”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道。
“你爸爸他...去世了。”
念念闻言,撇了撇嘴,悄声说道:“要是秦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
白浅宁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间说:“你个小机灵鬼,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