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依旧沉默,神色淡淡,起身接了被温水递给她,缓缓开口:“不要瞎想。”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乔栀月气笑了,抬眼看了一眼他,“周时衍,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嫌烦。”
周时衍手臂僵了一下,冷声开口,“乔栀月,别得寸进尺。”
她看着他将水杯重新放回桌上,玻璃杯发出“啪”的一声,在房间内显得突兀。
“不敢,毕竟周总在京城一手遮天,我一个小小女流,自然是没这个胆子。”
话里话外带着讽刺,乔栀月此时,就如同娇艳到极致的玫瑰,浑身带着尖锐的刺,随时随地竖起坚硬的外壳。
周时衍自然不想和她争论,此时她还生着病,尖瘦的小脸带着倔强。
他声音沉沉抛出四个字,“我真是闲的。”
是,他真是闲的带她来医院,真是白眼狼一个。
“周总闲的话就少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是唱戏的,不会给你解闷。”
她轻嘲,“得寸进尺这句话,周总真是抬举我了,我宁愿有空想着去找个鸭也不会奢求你能怜惜我什么。”
这句话明显激怒了周时衍,他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压迫感瞬间蔓延到了整个屋内,他看乔栀月的眼神如同腊月寒冰般泛着冷。
“真该让你病死在这里。”
他太阳穴上的青筋狠狠跳动了几下,一想到乔栀月可能真的去找个什么鸭,和另一个男人在大床上翻滚,她的娇嗔和娇嫩也会被另一个男人感受,周时衍真想一把将她掐死。
面前男人的危险和阴鸷明显有些吓到了乔栀月,她警惕看着他,满脸抗拒。
“病死,也和周总没有任何关系,不劳您费心。”她倔着脖子开口,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但面色仍尽力保持平静,生怕周时衍大手一挥把她扔出去。
“啪”一声,周时衍手里的杯子碎掉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看到男人冷硬着脸摔门而出。
乔栀月有些忐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接地气一点,他们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的合作关系,亲密一点,他们也就是普通的炮友。
再说了,就算是生气,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吧?
乔栀月目光转到地上稀碎的玻璃碎片,瞳孔一缩,上面还带着血。
周时衍受伤了!
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想拿起手机打给张凡,又想了想,罢了,他受伤和她有什么关系,正好别来和她沾边。
正想着,乔栀月合上手机,打算睡觉。
这时,门口又一次被打开。
“你回来干什么?”她猛地睁开眼,以为是周时衍找她算账了。
“乔小姐,我来收拾一下房间。”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进来,面色年轻,似乎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眼里带着清澈愚蠢的光芒。
见乔栀月点了点头,护士将地上的玻璃渣收拾干净,又细细擦了一遍地板,确认没有碎渣后才起身。
“刚刚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他受了伤还吩咐我们把房间的玻璃渣收拾干净呢!”
似乎是刚上任的护士,听着面前女孩的搭话,乔栀月垂下眼眸,“他受伤了?”
“是啊,我看他手上流了很多血,怪吓人的。”护士缩了缩脖子。
她扣了扣手指,“我们不是男女朋友。”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在乔栀月没看到的地方,门口站着的一个颀长的影子,听到她这句话,直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合作伙伴而已。”
小护士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将输液瓶子换了下来,“还需要四十分钟,到时候我过来给您拔针。”
乔栀月看着她关好门,房间内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输液后差不多十点了。
去哪?直接回学校就十一点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宿舍门,要么……就是回到川栖别墅。
她在两者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反正明天走和今天走没什么区别,她再也不想看到周时衍那张脸了。
昏昏欲睡了一会儿,终于看着瓶子内的液体见底了,终于拔了针,乔栀月重新试了试体温,37.6度。
还好,不是什么高烧,虽说头有些沉,但也不影响她行动。乔栀月拿起手机,叫了个车,直接让司机开到A大门口。
马上十一点了,乔栀月刚下车,冷风钻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当时被周时衍用外套裹着睡衣抱进车里,如今只剩一件外套,里面是单薄的真丝睡衣,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露出纤细的脚腕。
她缩起脖子,使劲裹好衣服,小跑着走进校园。
一个声音带着些许惊讶,从她不远处响起:“乔栀月,这么晚了,你才回学校?”
另一边,周时衍冷着一张脸走进车内,面色沉沉看着前方,拿起手机,找到张凡的电话。“通知大家十五分钟后开个会议。”
原本是今晚七点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九点多。他一路开到公司,张凡将文件递给他。
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一股低压,财务总监颤颤巍巍汇报着情况,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刚刚另一个项目经理被周时衍痛骂了一番。会议上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周总心情不佳,能闭嘴绝不张口。
会议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结束后已经是十点了,大家如蒙大赦般迅速离开。
周时衍有意冷落她,“她呢?”
张凡先是懵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是谁,“您稍等,我联系一下医院。”话毕,匆忙打了个电话。
没过五分钟,张凡忽然变了脸色,“周总,她......”
“说。”周时衍有些不耐烦开口,难不成又闹起来什么了?
“夫人她,离开医院了。”
男人的目光猛然寒凉起来,张凡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夫人打完点滴后,从医院门口叫了个车离开了,方向......似乎是A大。”
周时衍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眉骨紧紧皱起来。
她如今只穿了一身睡衣,再就是一件薄薄的外套,还发着烧,就这么出去,不要命了?
他一想到乔栀月玲珑的曲线被其他人明目张胆地看到,有多诱人,对男人有多少吸引力,可想而知。
周时衍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冷硬抛出两个字。
“去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