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庭上的宁子夏面无表情,她伸手摸了摸被告席。
这个原本不该她站的位置,被爱过12年的男人推了上来,钉死在这里。
她安静地听着双方律师的唇枪舌剑,内心毫无波澜。
父亲已经进了太平间,而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如果这就是顾北廷要的结果,他一定开心了。
法官敲响法锤,不带感情地问她,“被告,你可有什么要补充陈述的。”
“没有。”宁子夏双眼空洞的看着法官,声色清淡,眼中的泪水却隐隐波动。
诉方律师正一脸正气地打算斥责她为医不正时,宁子夏轻浅却断然地看着法官说:“我认罪。”
满堂寂静,在法官错愕的目光里,宁子夏深深的弯下腰去,低低浅吟,“我无话可说,我认罪。”
有水珠自她眼里掉落,无声地砸在被告席桌上,“我认罪,我有罪,我应该得到惩罚。”
她喃喃着,低下头。
悲伤上溢,律师皱眉。
律师愣了半晌,当即回神,心中急切,这个案子,虽然证据确凿,却依然存在疑点,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可是代理人这样子,官司如何打下去。
宁子夏似乎看懂了律师的忧虑,平静一笑,“结果怎样,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当法官面前那一锤落下,宁子夏的结局已经了然。
宁子夏转眸,看着证人席上的顾北廷,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里没有爱,没有很,是看透烟云和看破繁华的释然。
“你满意了吗?”
五个字,问得顾北廷心头一疼。
满意了吗?
他处心积虑的,不就是为了让她得此下场吗?
顾北廷的嘴角想要扯起,可是那个弧度艰难,他用了力气,也没有完成。
宁子夏的肩膀低垂,她之前像一只充满战斗力的公鸡的话,这一刻,她已经失去了所有斗志,宁子夏偏着头,她的嘴角竟然一直挂着坦然的笑意。
“看到我这样的下场,你是不是要去和宁染一起,开香槟庆祝一下?”
“可是,顾北廷,你纵然只手遮天,也没有办法威胁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了。”
“还有,顾北廷,我的肾是我的,你想用 我的肾来救我恨的人,我就算拿起水果刀来照着腰将我的肾刺得稀巴烂,也不会给她,你死心吧。”这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恶狠狠的!“除非你杀了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取走我的肾。可是……顾北廷,我赌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怕脏了你的手。”
“也赌你做了12年的石头,有那么一刻曾经被我温暖过,热过短暂的一秒。”
宁子夏说完,眼中一嘲,是对自己,也是对顾北廷。
顾北廷身侧拳头紧握,他想要吐出几个字,却是椅子也吐不出来。
宁子夏仰头吐了口气,“我爸死了,公司倒了,我也即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应该可以抵赎任何罪孽了。从此,我们两清了。那个恨不得掏了命去爱你的宁子夏从今天起,死了。”
宁子夏医疗事故罪成立,被判有期徒刑3年零6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