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疑云消散,沈逸城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凌云再回韩修远给她置办的公寓去了,自然也不答应凌云另租房子的提议,就把她安置在辉盛庭,和自己一起住。
凌云也不再抵触沈逸城,也许是真的被肖乾吓惨了,默默顺从了男人的保护。只是每当沈逸城问起凌云的家人,凌云都轻描淡写地胡乱编造说家里亲戚少,只一个母亲住在苏北乡下。
休整一日后,凌云决定重振旗鼓,去继续星月湾的项目。
“淼淼,我把招商部分的执行方案发给你了,你转发给招商部对接人和部门老大,抄送总裁。这周我可能不进公司,我要去拜访商户,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去。”
“愿意愿意!凌云姐你在哪儿啊?我发了邮件就来找你。”淼淼一口答应了。
“我,我还没出门,”正说着,背后微热,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轻轻和她依偎在一起,凌云觉得自己坠入了温热绵软的陷阱,刚才奋斗的状态已然退却了一半,“我一会儿发定位给你。”她急急挂断了电话。
“沈逸城,你会不会挑时间?淼淼会听见的!”她没好气地转过身去,白了他一眼,恰如从前。
沈逸城一点都不生气,依然拥着她,泛着温柔的笑意,闪烁着眼眸一如既往地回应她。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她心里就这么一悸。
当她敞开心扉再次接纳沈逸城,他的每个眼神,每个笑容都甜美到妙不可言。
“你知道我有多想念每天被你吼、看你白眼的日子。有的时候会想,就这么一辈子跟你在企划部待下去。”他喃喃。目光繁复交错,依稀的倦意夹杂其中。
“看来你是从小到大被宠坏了,有人打你骂你你倒是稀罕了。”她手指轻轻点着他的额头,从鼻梁一路划下来,到鼻尖上,又轻轻一点,“早知道,我就给企划部报个信儿,整个部门的女人都凶你,岂不是要把你高兴坏了。”
“不要,我就稀罕你一个。”他把那只俏皮的手抓回来,放在心窝上捂着。
——
一天时间,凌云带着淼淼跑了几个奢侈品集团的总部,凭借之前在恒泰时与品牌建立的良好关系,很快与品牌沟通清楚了意图,基于这样一个地标性CBD,以及之前与恒泰良好的合作关系,品牌大多都表示有充分的意向进驻星月湾。
“凌云姐,你太厉害了,这么多大品牌,我们全都收入星月湾,整个商场一半的铺位就有着落了!”淼淼边说边大口吃着沙拉,眼睛不时去关照一下边上那块诱人的蛋糕。
两个女人一起晚餐的终极主题一定逃不过减肥,但如果最后没有甜点压轴,这一天都会感觉自己没有圆满。
“他们愿意来,不代表我一定愿意接受。”凌云抿着叉子,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我主动出击是因为我重视他们,而不是让星月湾掉价。如果不能按今天沟通的,拿出与众不同的店铺设计方案,我绝对不会放行。星月湾的300席商铺,每一席都是宝贵的,宁缺毋滥。”
她颇有深意地看着淼淼,言谈举止间竟有了几分沈逸城的样子。
“嗯,我明白了,凌云姐!”
“明天要拜访快消、互动娱乐类的商户,你要做好准备,这些人虽不像做奢侈品的那么讲逼格谈腔调,但一个个都是猴精猴精的,不会比今天的好伺候。”
“好,那我现在就做准备!”淼淼扶了下滴流圆的眼镜,咽了咽口水,一幅如临大敌的架势。
“不急于这几分钟,先吃饱了再说。”凌云笑道。
餐后凌云带着淼淼准备第二天的材料,直到商场关门才从餐厅里出来。
滴滴滴——滴滴滴——
凌云掏出手机,一下子收紧了心情。
“喂!”
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韩修远,但一时之间却俨然觉得是从不相识的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小云,是我。沈逸城没在你身边吧?”
“不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有些事肖乾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想求证的话,我可以给你明确的答案。”
凌云停下脚步,杵在路灯下。她很清楚韩修远指的是什么,只是每每触及到这个噩梦,就像揭开了一块她从没愈合的伤疤,需要她有莫大的勇气。
“那天早晨,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出现?”
“就想知道这个?”
“回答我!”
“这一点都不难,沈逸城走了之后,我让酒店保洁打开了你的门。其实你的记忆没有问题,你那天晚上确实是和沈逸城在一起,所以你怀的就是他的孩子。”
“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那些尘封已久的事实凌云在沈逸城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但韩修远心思深不见底,让凌云疑惑。
“如果不是因为可以跟我奉子成婚,你是不会死心塌地听我的话的。”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好好做星月湾的项目,你是我身边最好的女孩,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你费了那么大劲就是为了星月湾的收益?还把自己副总裁的头衔都搭进去了……别唬我了!”
“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不是肖乾这个蠢货,我会继续哄着你,这样你至少会好受一点。至于我们想要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母亲,我已经替你接走了。”
“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接走她很容易。等到你功成身退的那天,我会把她完好无损的交还给你。”
凌云懵了,这些年来,除了凌云以外,母亲只认得韩修远,康复医院的医生护士也都熟识他,他要接走母亲真是易如反掌。这些天凌云自顾不暇,只是隔两三天打了电话跟母亲问安,谁知这竟成了最后的把柄,落在韩修远手里。
“你把我妈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话!我求你!”
“傻丫头,没这么严重,你母亲我还是替你养着,只是换了间更贵的医院。你暂时见不到母亲,就不会只记得跟沈公子卿卿我我,误了正事。”
电话果绝地挂断了。
茫茫夜色里,凌云仰望着近在咫尺的辉盛庭感觉依然温暖,但似乎已是缥缈虚无,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