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文娟和弟弟的秘密

“呦，文娟来了，快快快，正好我开了西瓜，你们吃吧。”

　刚开始的是时候，文娟脸上带着歉意，似乎并不愿意进来。

　可当我妈拿着西瓜出来，愣是把她给拽了进来。

　看出我俩有话要说，妈也是很识趣的朝着门口走了去，但却在经过文娟身边的时候，小声说道：“文娟，你多劝劝雅红。”

　瞧着她出门，我们俩人都没说话。

　直到西瓜上飞着几个苍蝇，她才动了手，给我拿了一片。

　“雅红，你的事情，你妈已经跟我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

　一想到如果不是她妈，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我沉着脸，依旧没说话。

　“其实去电子厂上班也挺好的，好多大学生，毕业后工资不高，也都去了，像我一样，加加班，一个月也有两千来块钱，你上大学的话，不光得学费，还得生活费，这一入一出，一年可就差了好几来万块钱。”

　听到这话，我心揪了一下。

　这话跟我妈说的一模一样，我真怀疑是不是妈跟她暗中通过气了。

　“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上学，那你等我一个月，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给你凑够学费！”

　文娟见我不说话，眼中歉意更浓。

　钱？

　现在有，又能怎么样，我录取通知书都没了。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妈跟你说的都对，大学四年，还得花不少钱，如果去厂里，不吃不喝也能挣十万了。”

　我承认，我有赌气。

　可现在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文娟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坐在对面。

　西瓜，我俩谁都没动。

　就那么一直坐到了外头有声音传来。

　是我爸跟弟回来了。

　“文娟来了？”爸看到文娟后，显得很开心。

　浓重的醉意，加上凌乱的步子声，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

　“叔。”文娟轻唤一声。

　“娟姐！”我弟在看到文娟后，眼睛顿时直了。

　在这山沟沟里，文娟这样的打扮，他怕是只在电视上见过。

　对于一个还在青春期的男孩来说，确实是有着诱惑力。

　“我还得回家收拾东西，雅红，我就先走了，我们后天一早，在镇上的这站碰头吧。”

　我点点头，想送她出去，却被弟弟弟给抢先了一步：“娟姐，我送你！”

　瞧着弟弟追出去，我却看到满是醉意的父亲，眉头皱了皱，随后瞥了我一眼，便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孩儿他妈，洗脚水呢？”

　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声音，我朝着院门口看了看，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干啥了。

　就在父亲喊出第二次后，我便打了洗脚水进去。

　蹲在地上，帮爸脱了鞋子。

　看到他脚上的老茧，又想起他打我的样子，这一刻，我还是心软了。

　小心将他的脚放进去，爸却突然睁开了眼：“你妈呢？”

　“不知道，刚才出去了。”

　“该死的女表子，肯定是跟人滚玉米地去了！”

　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听见，但凡是每次爸喝醉了，都会说。

　而且每次，我都会想起猪肉张和我妈之间发生的事情。

　说不准，现在她还真就在他那。

　“我出去找找。”

　就在我想要出门的时候，却听见爸喊了我一声：“雅红，这个给你。”

　回过头，他将几百块钱放在了桌上。

　“后天就走了，这些钱你拿着用。”

　按照文娟说的，电子厂里包吃包住，其实用不了那么些。

　“用不了那么多。”

　“爸对不住你，就算是弥补吧。”

　这话说的刺痛了我心头。

　弥补？

　我的一本大学都没了，几百块钱弥补？

　而且，这钱以后还是要我来还。

　这所谓的弥补，将我才刚生出的怜悯一扫而空。

　转身朝着门口出去，这一刻，我真想就这样跑出去。

　也许......对于我来说，这趟跟着文娟出去，也是一个机会。

　......

　摸着黑朝猪肉张家方向走去，就在我要拐弯的时候，却听见了旁边苞米地那传来了声响。

　“娟姐，你慢点，我......我不行了！”

　听着声音，是我弟的！

　我赶紧沉下身子，蹑手蹑脚靠了过去。

　除了微弱的月光，周围没有半点灯光。

　而这时，周围的声音也是比白天更为清楚。

　熟悉的撞击声传来。

　同样的声音，猪肉张来家里找我妈时候听见过。

　想着弟弟追文娟出来，我脑子顿时有些恍惚。

　想要确定一下，究竟是不是两人，声音却在这时候突然高了起来。

　文娟时而像哭，时而像笑。

　我弟的声音虽然比不上猪肉张，却也是十分粗沉。　

　熟悉了黑暗，我就躲在距离两人不到一米的地方，透过秸秆盯着两人看。

　良久，两人才分开。

　这片苞米地的空气，也因为他们变得暧昧起来。

　“娟姐，你等我，到时候我大学毕业了，就娶你！”

　这是弟弟的情话，虽然没有电视上那么深，却许给了文娟一个未来。

　“可我大了你好几岁。”

　“那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以后就是大学生了，姐也没啥好给你的，两百块钱，你拿着。”

　瞧着文娟掏出钱给弟弟，我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似乎我们村的女人，就是为了男人活着。

　我妈是这样，文娟是这样，我不知道有一天，我自己会不会变成这样。

　看着两人在我面前穿衣服离开，直到走远，我这才又站了起来。

　两人朝前走着，我就在后面跟着。

　直到下个路口不同路了，都没追上去跟他们说话。

　天，有些阴沉了。

　看样子，似乎要下雨。

　我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猪肉张的房子就在前面，院子的灯亮着，在家。

　可是走到门口之后，我却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了。

　汪汪汪......

　几声狗吠之后，院子里传出了猪肉张的叫骂声，紧接着是脚步声，还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会是有人偷看吧？”

　“不可能，这我地方偏的很！”

　“你这王八羔子，非得在院子里，要是老娘被发现，到时候你也没好果子吃！”

　两人的声音，带着喘息。

　而我，就躲在门口蹲着听。

　不知道等了多久。

　也许五分钟，也许十分钟。

　他们的时间，明显要比苞米地的文娟和弟弟长。

　伴随着急促的撞击声，我心中却滋生出了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