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实验室冲突

　清晨，贺江玄头痛欲裂地从沙发上醒来。

　身上一丝布料也无，他就这样赤身裸体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雪白的纸张散了一地，上面是潇洒的美观字迹。

　真走到这一步，贺江玄莫名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是在舍不得顾云棠呢？一定是习惯使然罢了。

　想到那个女人，贺江玄不起波澜的心也不免产生一点真实的疑惑，一个人真的可以瞬息间变化这么大吗？

　还是说——

　她三年里都是在伪装？

　黑眸里闪过嘲弄的意味，能锲而不舍地骗过这么多人，真是演技可嘉啊。

　……

　顾云棠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

　别无他物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一个磁性的声音，“棠棠，该起床了。”

　“早安，明江哥。”

　“早安，棠棠。”

　“我好想你啊，四年了，我四年没有再见到你了。”

　顾云棠有种想回到过去埋在秦明江怀里哭一哭的冲动。

　然而她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我要开始新生活了，你会祝福我吗？”

　那个声音沉寂下去，没有响起任何应答。

　这是顾云棠合成的ai，只保留了基本功能，因为ai调成的音色再像，也始终不是他。

　望着天花板独自发了一会儿呆，顾云棠很快将无用的情绪收拾干净，下午她还要去实验室一趟。

　顾云棠是研究室的最大投资人，现在项目到了最后关头，她怎么说也要去盯一下。

　开车赶到时，徐仁玉已经静静地等在实验室门口了。

　男人身量颀长，一身禁欲的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是行走的斯文败类。

　顾云棠走近，熟稔地调侃，“今天徐大主席怎么亲自在门口接我？有这时间一些实验数据都跑出来了。”

　徐仁玉笑得风度翩翩，“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前几次你来的时候我和我的团队都在外地，今天终于有机会让我好好表示一下了。”

　“好说，好说，今天实验进度怎么样？”

　“你负责的那一部分十分出色，再加上那台新机器的帮助，我们的实验进度已经到99%了。”

　“真的吗？太棒了！”

　顾云棠平时做实验时一副严谨认真的样子，原来笑起来也是如春花一样明媚。

　“最后的1%我想让你亲自操作。”

　“感谢徐主席的信任，但是我要是手生，实验失败了怎么办？”

　徐仁玉垂眸，认真道，“不会的，我相信你。”

　徐仁玉带着她穿过层层加密门，进了实验室深处的一个房间。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专心致志地操作仪器，见徐仁玉带着陌生人来了也只是点头示意。

　一声突兀的尖叫打破了这严肃的寂静。

　“是你？你怎么能来这里？！”

　顾云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小姑娘正怒气冲冲地指着她。

　她勉强从记忆深处挖掘出这号人物，好像是贺家的一个表亲，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

　顾云棠从来不知，这小姑娘以前不声不响的，竟然对她敌意这么大。

　徐荣荣原本清脆的嗓音显得尖利无比，响彻整个实验室。

　“仁玉哥哥，她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顾云棠好整以暇地挑眉，她身量高挑，又穿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自然而然形成一种睥睨的气势。

　“所以呢？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你……你不过是一个弃妇，贺哥哥已经把你给抛弃了……”

　叫得还真亲密。

　顾云棠又觉得有点好笑，昨天刚签字今天离婚的消息就满天飞了。

　“对，我是弃妇，弃妇追求新生活不可以吗？”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是个三年没工作的家庭主妇，怎么能来实验室工作呢！”

　徐荣荣滔滔不绝地输出，而徐仁玉则侧头，用眼神询问顾云棠：我怎么不知道你三年没工作？

　顾云棠无奈摊手：没办法，为爱情喽。

　他们的动作激怒了徐荣荣，“你们，你们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顾云棠，你还记得你是……”

　“对，我是弃妇。”

　徐荣荣气得一哽，“你……你……不知道你是哪个野鸡学校毕业的，走正常途径你绝对进不来这实验室！”

　“咳咳”

　终于到了徐仁玉出场的时候。

　他从储物箱里拿出一张照片，在密密麻麻的人潮中轻易找到笑得明媚的少女。

　“这是你上次吵着要看的毕业照，看见了吗，这是顾云棠，她是我同学，是M大的生物学博士后。”

　“我不信！她只是个家庭主妇！”

　徐荣荣不信邪地抢过照片仔细比对，越比对下去脸越白。

　小姑娘白着一张脸，气势却丝毫不弱。

　“你怎么……怎么能去做家庭主妇？你……你简直浪费了教育资源！”

　一个埋头操作仪器的研究员突然插嘴，“我也是M大的，顾女士的学历的确有进入这里的资格。”

　紧接着又话锋一转，“但实验室可不是吃老本的地方，三年不碰仪器可能连开关都找不到。如果有能力的话请顾女士证明给大家看看。”

　那人说话时眼睛仍盯着试管，看都没看顾云棠一眼，显然是觉得不值得为她浪费时间。

　顾云棠和徐仁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你这一关又一关的，是在给我摆鸿门宴吗？

　徐仁玉则摇头苦笑：回去给你赔罪。

　顾云棠扫了一圈实验室里各怀心思的众人，“好，要证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素手搭在一台冰冷的机器上，“用这台机器怎么样？”

　徐荣荣大步向前想拍掉顾云棠的手，却被轻而易举地反制住。

　徐荣荣急了，“怎么能用这台机器！这是最近才送过来的，价值十亿美元，弄坏了你怎么赔得起！”

　那些事不关己冷漠旁观的研究员也有些着急了，总算正视起了这个实验室的陌生人。

　“这是调配关键数据的仪器，顾女士还是换其他的吧。”

　“是啊，是啊，这个机器是很关键的，顾女士选其他任何一台机器都可以。”

　“要是坏了，我们的实验要从头开始了，还请顾女士体谅一下我们。”

　信手在机器上摁了几下，顾云棠笑着开口，“真是不好意思，这台机器已经开机了。”

　所有研究员都紧张地看着冰冷的大型机器开始运作。

　徐荣荣气急败坏，“你……你……实验室有监控，弄坏了你就等着赔钱吧！把你卖了你都不一定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