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肿瘤

　“你……”

　苏暮烟娇美的脸蛋瞬间红肿了起来，白嫩的肌肤上是清晰可见的指印，煞是骇人。

　苏暮烟捂着脸，怨毒地死死盯着顾云棠。

　顾云棠没跟她废话，一把将她的手机抢过来，打了120。

　……

　雪白的抢救室内，医生们正在给昏迷不醒的贺奶奶做着抢救措施。

　病房外，顾云棠坐在椅子上，乌黑的长发低垂，看不清神色。

　苏暮烟在顾云棠面前走来走去，冷嘲热讽。

　“顾姐姐怎么这个样子啊？你连头都不敢抬，是因为心虚吗？”

　“说来也是啊，贺奶奶对你那么好，你却把贺奶奶气晕了，我要是姐姐早就钻到地洞里去了。”

　“要是奶奶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闭嘴。”

　“顾姐姐，你可怎么面对对你这么好的……”

　顾云棠抬头，艳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怕我撕烂你的嘴的话。”

　明明身处阳光照耀的角落，天气也不算多么冷，苏暮烟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那一瞬间，苏暮烟相信顾云棠真的有能力……撕了她的嘴。

　苏暮烟愤愤不平地瞪着顾云棠，眼神像淬了毒一般阴冷，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贺家亲戚和贺江玄是一起来的。

　贺母一看抢救室亮着的灯，哀嚎一声，夸张地向下倒去。

　“哎呀，妈怎么被气得进了抢救室了？这可怎么办啊！”

　“妈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怎么活啊！”

　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顾云棠，嗓门因为愤怒而拔高了好几个调。

　“你们看，江玄你看！这就是你娶的媳妇！她还坐得那么安心呢，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苏暮烟也捂着脸委委屈屈地走过来。

　“玄哥哥，顾姐姐她扇了我一巴掌，就因为我指责她气晕了奶奶，她就这样对我。”

　贺家大姑冷笑一声，涂得通红的指尖愤怒地指着顾云棠。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真是小瞧你这个媳妇了！”

　贺家大伯挺着圆圆的将军肚，笑得跟弥勒佛一样，出来当和事佬。

　“你们都别吵了！现在妈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贺江玄揉了揉太阳穴，面色有些疲惫。

　没有向角落里的顾云棠看去一眼，只是低低说了一句。

　“我替我妻子道歉，奶奶会没事的。”

　贺江玄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转向苏暮烟。

　“如果还是觉得很疼的话，让医生看一看吧。”

　“嘎吱——”

　抢救室的门开了，贺家人一哄而上，医生却伸手拦了一下。

　贺家大姑气得重重推了医生一把，“妈到底怎么样啊？！你快让我进去！”

　医生轻轻摇头，“经过检查，病人胸口部位长了一个良性肿瘤，幸好发现得早，没有发生癌变，只是……”

　贺江玄的小叔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双目赤红，“只是什么？快点动手术啊！你们医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病人去死吗？！”

　医生冷静规劝，“早点动手术就能早点免除风险，只是肿瘤的位置太过危险，开刀会有伤到心脏的风险。”

　“我们院订购了一台仪器，有它的辅助手术成功率能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只是那台仪器下个月才能送到，只怕追不上肿瘤扩散的速度。”

　贺家大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片发黑。

　贺家其他人也不遑多让，面上一片灰败，难以言喻的悲伤笼罩了所有人。

　贺江玄沉声问，“什么仪器？加速运过来，什么代价我都出得起。”

　贺家大姑也反应过来，高声道，“就是啊，我们有钱，什么仪器弄不到手！”

　医生看向贺江玄这张财富榜排名前列的脸，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只是……”

　医生踌躇着开口，“那是一家刚起步的医疗器械公司，叫天海科技，即使砸钱产能也跟不上。”

　天海科技……

　角落里的顾云棠恍惚间抬起头。

　紧接着就听医生道，“我们需要的是最新的设备，叫天星X–1。”

　顾云棠死死盯着医生，眼里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天星X-1，操作系统是她的工作室编写的！

　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贺江玄身上。

　贺江玄打了个电话。

　那边听了贺江玄的需求后，苦笑着说，“贺总真对不住，我们的仪器已经组装完成了，只是需要K工作室校准。”

　“只是这个工作室虽然技术高超，可是随心所欲，让他们接单是要靠运气的。”

　贺江玄皱眉，“把K工作室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联系。”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喂，这里是K工作室，”

　贺江玄单刀直入，“我出一千万，换你们来圣天医院校准仪器。”

　那边丝毫不为所动，“不好意思，即使是一个亿，我们也要问问老板同不同意。”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道，“老板电话打不通，什么时候老板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去。”

　为了让众人听得更清楚，贺江玄开了免提，贺家大姑气得面红耳赤，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工作室？我们需要这个仪器救命！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规矩，难道你们老板明年接电话，我们也要等到明年吗？！”

　那边甚至没有听完贺家大姑讲的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贺家大姑气得鼻歪脸斜，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在一片清脆的“嘟嘟”声中，贺家人丧失了希望，一片愁云惨淡，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这个时候，顾云棠却站了起来，掏出手机，大踏步向角落里走去。

　贺母瞬间找到了攻击的靶子，指着顾云棠，愤愤不平地痛骂。

　“顾云棠！你去哪里？！妈都得了肿瘤你还有闲心思打电话！”

　“贺家养你真是跟养了个白眼狼一样！”

　贺家大姑也冲着顾云棠的背影怒骂，“丧门星！把妈气死你才甘心是吗？！”

　苏暮烟见状跳了出来，亲亲热热地挽着贺母的手。

　“阿姨别生气，顾姐姐是有苦衷的，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忙，阿姨别怪顾姐姐。”

　顾云棠一眼都没有往他们那里看，兀自在角落打着电话。

　医生推开了门，“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家属多考虑考虑手术的事，切忌刺激到病人。”

　贺家大姑振作起来，风一般带头向病房内冲去，贺江玄落在了最后。

　“妈，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贺奶奶，您好点了没有啊？

　一时间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顾云棠一个人，垂着头打电话，满身孤寂，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清冷的嗓音伴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顾云棠恍惚间抬起头，贺江玄正向她走来，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轻声道，“去看看奶奶吧，有什么话当面对她说。”

　顾云棠挂断电话，清越的嗓音显得有些沉闷，“现在先不打扰奶奶了，等奶奶做完手术后我再进去看她。”

　贺江玄皱眉，“我刚打过电话了，仪器还没有完成，手术一时半刻不能安排……”

　“不。”

　顾云棠打断他，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飞扬明媚。

　话中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仪器马上就来，奶奶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