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安的照片还挂在红榜栏榜首。穿着白衬衫的他干净、斯文,头发一丝不乱,眉眼清俊,薄唇淡粉,面无表情的模样很有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然。
高三年级这会儿还没有下晚自习,教学楼整栋灯光明亮,借着明亮的光,她还能看到数十个欢迎陆政安荣回母校的条幅。
高调办学,高调育人,一直是书程高中的办学理念,从教学楼夸张的造型上看可见一斑。
记得高二联考的前一天下午,她来书程高中认考场,一脚迈进来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发出连连的惊叹。
这哪儿是学校啊,造的跟宫殿一样。
她故意落到班级队伍的最后面,偷摸拿出手机,开机,自拍,可是摆了几个角度都拍不到教学楼的全景。
这时,本该在高一教学楼上课的陆政安同学出现了,吊着一双瑞凤眼,看她如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她选择性忽略,嬉皮笑脸迎上去,把手机递给陆政安,请他帮忙拍张与教学楼合影的照片。
“你幼不幼稚?”陆政安损了一句,但还是从她手里接了手机,观察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才后退蹲拍,角度抓的比摄影师都专业。
她偷笑,心想着陆政安真是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那次联考成绩出来,她和陆政安仍是两分之差,不过这回是她高了陆政安两分,以至于在图书馆遇见,陆政安一下子就叫出她的名字。
“乔晳,你笑的有点太得意。”
她努力收唇角,但是失败了:“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这样,实在忍不住,毕竟你马失前蹄的时候不多。”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祝贺你,取得来之不易的第一。”
他那大发慈悲的语气说的好像是他把第一让给她似的,不过没关系,她很大度的。
“咱们临川县自古以来就没出过状元,陆政安同学,继续加油,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同、做、第、一。”
“呵~”陆政安依旧发出来一声轻笑,但这次不再是鼻孔发出来的了,而是胸腔。
“嗡嗡~”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秦思回过神,可是刚拿出来一看,思绪又像脱缰野马般跑走了。
陆政安为什么要发微信问她休息没?他想干什么?
秦思的神情罕见出现迷茫,前一秒还在回忆美好过去,后一秒心就沉到谷底。
拿着手机呆呆愣了几秒,编辑的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怎么都不满意,最后打了两个字“您说”还没发送过去,就看到陆政安转过来82.36。
他还说:“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秦思不是神经大条的女人,陆政安的行为让她不得不产生猜疑,他三番两次借题发挥是什么意思?认出她来了?喜欢上她了?
心突然间就乱了,她赶紧打电话请教“阅男无数”的好友姚婖婖。
电话刚接通,气急败坏的指责声就传过来:
“思思,不是我说你,你这通电话打的忒缺德了,我硬生生逼着自己看了三十分钟前戏,这他喵的刚进入主题……”
隔着电话,秦思也能想到姚婖婖面红耳赤捶胸顿足的模样,好心提醒说:“那种片子看多了,你小心前列腺发炎。。。”
“哼哼~你长个前列腺给我看看。找我啥事?”
秦思斟酌着问:“如果你是男人,你会不会喜欢上害你爸生死不明的女人的女儿?”
姚婖婖反应了半天,理解字面意思后气血直冲脑袋:
“我有病啊我?我让她母债女偿还差不多。先把她女儿搞到手,不停地做做做,等成了残花败柳再她丫一脚踹了,这可不叫缺德,这叫一报还一报。”
好一个一报还一报!秦思倒抽口凉气,挂断电话后,手心都冒汗了。
她无法确定陆政安是不是要像姚婖婖说的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从他二次上门的体贴周到来看,不是有所企图,就是居心不良。
想了想,她觉得欲要斩草除根必要下剂猛药才行,便回:“我是她男朋友,她去洗澡了”。
然后删了陆政安的微信,也不敢在临川多停留,包了辆出租车去省会城市,第二天一早回了南城。
姚添添的电话打来时,已是下午六点,她还躺在床上补觉。
听到手机声响,翻了个身,点开免提后又随手扔在枕头上。
姚婖婖聒噪的声音当即炸开:
“哪儿呢?跟你讲我现在心情糟糕透顶,看两个小时的动作片,还不顶屁用。我想哭,想闹,还想上吊,所以在我还未香消玉殒前,你赶紧出来陪我喝酒。”
秦思神情怠倦,懒懒说:“可以不去吗?”
“不行!姓秦的,你比我还多读两年研究生呢,不知道做人要厚道嘛!想当初咱俩填志愿时,我对你可是尾生抱柱的情谊,你怎么就不能给我千里送送鹅毛……”
很好!当姚婖婖用“想当初”事件来压她时,说明摆她面前的只剩一条路了,无条件顺从。
秦思乖乖坐起来,捏了捏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