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殿下就是我的人了

等到华阳宫时已近晌午，华阳宫三门大开，各府前来贺寿之人犹如过江之鲤，手持请柬的宾客排在门外数十米远，穿着典仪女官服侍的宫人在正门口亲自迎客寒暄。

姜家的车马才停好，便有宫人来引路，姜意暖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对襟襦衣沛泽一件嫣红色百褶留仙裙，在众多精心打扮的女眷当众显得格外中规中矩。

宴席尚未开始，等宫人看过请柬便有女官引路，带着她跟顾依依去了女眷宴坐的芙蓉阁。

而男宾则是径直在宣林殿喝茶聊天，有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坐在沁竹亭谈天说地，再有些身份显贵的贵客则是由华阳老太君身边的大宫女请到清净的了听阁。

姜意暖心不在焉的坐在太师椅上，耳边是一众官眷叽叽喳喳的闲聊声，从前她便不喜这种宴席，众多女眷凑一处，无非是谈论胭脂水粉，亦或者炫耀父兄夫君，明明眼中一脸艳羡，嘴里都是奉承，可心里恨不得把别人踩在脚下狠狠跺两脚。

五月的晌午，热辣辣的日头照在湖面上，水面泛起金色波光，澄金一片，姜意暖瞧见青芜郡主被簇拥着进门，金步摇，花团扇，碎花蜀锦襦裙，走起路来婷婷袅袅，步履娉婷，她进门时，三三两两凑在一处的谈笑的女眷们，纷纷起身行礼。

青芜郡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昂首挺胸，等着众人规规矩矩行了礼，也只是微微颔首，有些不满的朝着顾依依扫一眼，冷眼道：

“这华阳宫如今的门槛这般低了吗？连一个七品知州的女儿也来凑趣，这身行头不便宜，想必得用尽家里一年的用度吧。”

青芜郡主昂着脸，腰板挺得笔直，她语带嘲讽，连同身边簇拥谄媚的人都举起团扇半遮笑意。

“青芜郡主，家父早已故去，我暂居在武陵侯府。”

顾依依不卑不亢，被青芜郡主讽刺两句只觉面红耳热，便不软不硬的回了句嘴，她想着抬出表舅父，能扳回一城。

“唔，我只当是什么高尚品格，原来是个高门内宅的门客。”

青芜郡主冷哼道，慵懒地抬手抚了抚灵蛇髻，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于是乎，拜青芜郡主所赐，顾依依顿时成了芙蓉阁最耀眼的存在，本想盛装出席博人眼球，如今被指指点点的议论，她面子难免有些挂不住，眼中含着泪跑走了。

“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真是没规矩。”

青芜郡主冷嗤，眼中的不喜直接刻在脸上，这段小插曲过后，众人更是竭尽全力的捧着青芜郡主，深怕一个不小心也被她奚落到没脸见人。

此时此刻遥遥坐在凭栏杆处望风景的姜意暖隔空朝着青芜郡主点了点头，随着青芜俏皮的眨眼笑笑，姜意暖回以淡然颔首，她随后看了眼身后云舒，小丫头机敏的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光景，顾依依神采飞扬的回到了芙蓉阁，哪里还有刚刚啜泣离席的模样，她补了个妆容，嫣红的唇，衬得她娇艳欲滴。

云舒进门时在姜意暖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即慢条斯理站起身，她坐在凭栏杆处望风景，未曾与旁人闲聊，出门前她扫过正跟世家小姐相谈甚欢的顾依依，不得不承认，顾依依的容貌无可挑剔，顾盼生姿。

炎炎烈日，姜意暖拿着团扇遮在眉眼处，绕过妙音阁时，戏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她独自从后宅绕到中庭，此刻宾客都在前庭行走，奴仆宫人也都在前面侍奉，中庭院落空无一人。

这华阳宫上一世她没少来，对于这里的一帧一景都了若指掌，她抬手抚摸过假山石上略带尖锐的石壁，只等夜幕降临。

正待她转出假山时，听到一声轻笑，姜意暖转身，便撞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萧砚山薄唇带着寡淡的笑，在看到姜意暖倏然神色凝重的背过手时，堪堪褪去了那几分笑容，棱角分明的轮廓也恢复了夙冷。

怎么是他？

男宾不都应该在宣林殿，为何他跑到中庭来游逛。

“祁王殿下，您是迷路了么？”

姜意暖毕恭毕敬的福身行礼，露出一个谄媚讨巧的笑容。

笑话，这华阳宫，祁王每次出征前都要来拜别华阳老太君，这地方恐怕他比自家府邸都要熟稔。

“姜姑娘明知故问。”

萧砚山微微侧脸，望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狐狸，正在做贼心虚，他走近，鼻息间尽是她身上栀子香，两人站在假山石下，根本无人打扰。

“祁王殿下若没什么吩咐，臣女就先告退了。”

姜意暖心口一滞，不知道萧砚山发觉了什么，忙用浅笑掩饰，转身便想告退，连行礼不曾。

“别急。”

他扣住她手腕，往怀中一带，那双染着红色蔻丹的细指纤细如笋，白皙莹白，手感确实不错，只是当他把姜意暖的手凑到鼻尖时，眼神顿时变了。

姜意暖忙收回手，抬眼看他时不正经道：“祁王殿下，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应该注意点，不过，若是殿下喜欢，臣女也可勉为其难一番。”

他蹙眉，近距离瞧着姜意暖的笑容，痞气中带着少女的明媚动人，像是一池春水被晚风吹拂而过，波光涟漪，媚态十足。

这只小狐狸每一次示好，都带着算计，眼下他明显能闻出她手中火硝的味道，看她鬼鬼祟祟的在中庭游走，他这才好奇跟上。

“本王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今晚可是华阳老太君的寿诞，陛下若驾到，你那点小伎俩，根本藏不住。”

萧砚山拢着眉头警告她，瞧她人前乖顺良善彬彬有礼，背后又是另一番面孔，不禁越发好奇，这位姜家嫡女要做些什么。

“那殿下是否知道臣女有什么小伎俩？”

姜意暖忍俊憋着笑，打算继续出言调戏，她从未打算跟他成为真正的盟友，又怎会和盘而出呢！

“……”萧砚山不语，挑眉望她，静等答案。

“殿下跑得快吗？”姜意暖抿唇浅笑，一脸严肃。

“……”萧砚山压了下眉，看着粉雕玉琢的小狐狸朝着他浅笑，一时不知她要做什么。

“若不快的话，那臣女觉得能追上殿下，追上的话，殿下就是我的人了。”

姜意暖学着市井无赖的痞气，拿起团扇挑起萧砚山的下巴，流里流气的调戏他，果然下一息，萧砚山面色又黑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