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句实话?姜意暖忍着喉头窒息的疼,眨眨眼,她想了想萧砚山这句话的含义,望进那双无情冷戾的眸中,喉咙火辣辣,她知道萧砚山并非在吓唬她。
他真想掐死她。
“殿下,掐着我,怎么说实话。”
姜意暖并没有反抗,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搭在萧砚山掐在她脖颈的手背上,水雾弥漫的杏眸潋滟着恐惧。
“说。”萧砚山收回手,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傲着眉眼等着她开口。
她剧烈的咳嗦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姜意暖拿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瞧着他脸上的杀气正盛,她知道在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骨气,逐笑颜绽开,语气带着讨好:
“殿下为何突然发火,太子行为不端,被当众拆穿,他想拉拢武陵侯府如今鸡飞蛋打,不正是祁王想看到的吗?”
“哦?”
萧砚山转了转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垂眸看着脚边半坐半靠的人影,他冷笑:“你自认很了解本王?”
“殿下鹤鸣之志岂是臣女能揣度,好歹今日臣女先被未婚夫婿背弃,又有表妹登堂入室抢人,求求殿下就饶过我无心之举。”
姜意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她那双巧手顺着他小腿扶摇而上,抬头时眼里闪过的暗流被妩媚所取代,她灵巧的坐在萧砚山膝上,她细指在祁王前襟处不安分地来回磨蹭。
“易地而处,若是王爷遇到背叛,会选择隐忍不发?”
姜意暖跟萧砚山打了几回交道,深知他乖戾冷僻,明明撞破了自己安置火硝意图不轨,却没当场拆穿,只是在事后与她清算。
故此,祁王倒不算太坏。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笑得纯良无害。
她伸手拿起萧砚山摆在桌几上的酒壶,提着酒壶便往嘴里灌,辛辣甘醇的酒滑过喉头,她干咳了两下,又继续仰头灌,她杏眸幽怨的瞧着他:
“祁王殿下,还没回答问话,若遭青梅竹马背叛,而她地位又凌驾于你之上,殿下是忍气吞声,还是如臣女这般。”
“本王不喜背叛,杀了便是。”
萧砚山眉头紧紧锁着,看着姜意暖神情落寞的一味灌酒,似乎真的极其伤心难过,尤其是她独自走在深夜哭得宛如泪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到底哪个才是姜意暖?
他沉默,是他多想了吗?
在华阳宫发生大火前夕,景书在华阳老太君的藏机阁中见道人影闪过,藏机阁的书卷有被人翻找的痕迹,以及上次在封邑郡的种种巧合,他觉得眼前的小狐狸并没有看到的那般单纯。
“殿下,这酒真烈,你尝尝。”
姜意暖从没喝过如此烈酒,家宴之中也是喝些女儿家的桂花甜酿。
她刚刚喝得太快,辣得眼泪直流,眼下倒像是踩在云端一般,她伸手将酒壶凑到他唇边,头歪在他肩头,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柔媚。
谁知萧砚山并不领情,将脸往旁边一侧,下一息她的唇将要贴在他胸口,不太安分的人自他身上拉来,酒气上涌的姜意暖双手环着他脖颈,双腿更是不要命的盘在他腰身,委屈道:
“殿下又要对臣女做什么,这次我什么都没做,你下手真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她意兴阑珊的把酒壶所剩无几的酒倒入口中,随手将酒壶往桌几一放,捧起萧砚山的脸颊,吻上他的唇,口中辛辣的滋味在二人之间弥散开了,萧砚山眼神蓦地一震,然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迎着萧砚山惊诧的目光,姜意暖伸手开始扯前襟衣裳,她动作有些大,露出香肩锁骨,衣摆上尽是那醉人的栀子香。
这还不算,她极力在他怀中肆意放火,小媚眼宛如带着钩子的刷子,抛啊抛。
这哪里是世家贵族教养出来的嫡出小姐,根本就是风月场所中最浪荡下贱的妓女,她从哪里学了这些,萧砚山眼神敛了敛,才散去的杀气,在周身沉敛凝聚。
冷静了片刻,萧砚山才开口说话,只是并未对姜意暖开口,而是对着赶马车的景书开口吩咐:
“景书,去武陵侯府。”
“是,爷。”
景书应声,他听着车内令人血脉膨胀的话语,心中腹诽,早知道回来会遇到姜家姑娘,他应该跟琅珀换一换,跟着暗卫去搜查谁去过藏机阁。
“殿下,弄疼人家,难道不应该给点补偿么?”
姜意暖骑坐在萧砚山身上,委屈至极的在他胸口戳了戳,力道控制得十分到位,只差没戳死眼前这个面色阴沉的祁王殿下。
“滚下去。”
萧砚山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可眼前醉眼迷蒙的姜意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平素也会挑逗勾引,只是没有这次那般放荡,火热。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醉了,并没真心跟她计较,而且正如她自己所说不过是小女娘之间后宅算计的伎俩,她明明在琅珀的监视下,怎会脱身去藏机阁找东西呢。
适才他出手委实重了些,这才忍着醉猫似的姜意暖放肆的坐在她身上,肆意纵火,而没把她丢下马车。
折腾了许久,姜意暖总算是从他身上下来,枕着他膝头,半跪半坐的睡着了,睡梦中她还在呓语不断:
“殿下,臣女喜欢你,你就不能勉为其难的喜欢我吗?”
“好疼,一点都没给臣女机会,殿下真是郎心如铁。”
这是故意还是真醉了?
萧砚山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微醺绯红的面容,宛如鲜美多汁的春桃,娇唇一开一合现出诱人光泽。
鹅黄色对襟襦衣被拉扯的只剩下小衣,露出粉色亵衣绸带挂在脖颈,皓白的肌肤如雪如绸,他落在她脸颊的手掌,泛起点点暧昧的涟漪。
这女人还真是妖精,连喝醉都能有如此勾引人的手段。
他并非禁欲之人,眼前活色生香的场面让他不由想起她在身下承欢的模样,今夜的情形,萧砚山也只能安静地看着她,还要安安稳稳地将人送回武陵侯府。
“爷,到了。”
景书轻轻吁了口气,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十分不喜这位姜家姑娘,明明就是太子的人,还总是目的不纯的勾引着自家主子,今夜本就不消停,她还敢这般不收敛,偏生主子还要送她回府。
“景书,去叫门。”萧砚山最后垂眸瞧了眼,睡意正浓的姜意暖,理了理衣袍,走下马车。
黑暗的马车,静了下来。
姜意暖嘴唇微乎其微的勾起,随后睁开眼,警觉的垂眼瞧了瞧衣襟,早已被萧砚山整理妥当,唇畔笑意更深。
暗自得意:其实萧砚山也没那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