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公子如玉

　大夫和莫尽欢将药喂完后，大夫这才离去，莫尽欢也在一旁精心照顾着。

　只是林小寒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些词莫尽欢都听不懂，只是她惨白无比的脸上汗珠就没断过，就好像她正在做一场大梦。

　莫尽欢想得没有错，此刻的林小寒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林小寒，她的脑海里仿佛做了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梦。

　好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出现在脑海里，一个个姑娘家都穿着那么短的裙子，就这样和身旁的男子谈笑风生；一眨眼就看到好多好多发着光还能说话动作的小人出现在方形盒子里；还有好多好多铁皮盒子里装着好多人，这个铁皮盒子还能跑，速度还很快……

　林小寒觉得她的脑袋已经完完全全不属于她，太过陌生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上演，这里的人敢爱敢恨，敢哭敢笑，自己想要的只要通过自己努力就一定会拥有。

　林小寒想到她自己过得那么的不好，想到要是这一切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那么她一定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她自己。林小寒眼眶湿润地看着这一切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头一次那么渴望活着。

　直到梦到她被人扇了一巴掌，然后被人从背后推下立交桥，立交桥下车流不息，死状要多惨有多惨。或许是太过害怕紧张的缘故，她莫名其妙地被人一巴掌扇醒，然后还感觉到自己摔倒在地，脑袋被磕得咚地一声。

　什么鬼？到底是什么鬼？

　头疼欲裂，林小寒用力地敲着脑袋，恨不得让疼痛立刻消失殆尽。可任凭她怎么敲打，都没有办法阻止这疼痛，急得她红了眼眶，湿了双眼。

　直到她不停捶打着自己的右手被人扣住，林小寒这才从大梦中惊醒，睁开双眼，对上了莫言卿的双眸。

　三公子？真的是莫三公子莫言卿？

　她不会又在做梦吧！

　林小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刚有所动作浑身传来剧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嘶”地一声，林小寒疼得五官都凑在一起，冷汗涔涔，苍白的脸颊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

　莫言卿见状，立马松开了林小寒的手腕。

　“你没事吧？”莫言卿讪讪道，他下手似乎没有那么重，这个丫鬟反映这么大，想必伤势还是没有大夫说的那般轻。

　这一番动作将刚打盹的莫尽欢吵醒，见到林小寒右手手腕处的红肿后，再看着莫言卿，满脸警惕地瞪着林小寒道：“公子，该不会是她……”

　无边的痛楚袭来，林小寒只觉得头疼欲裂，脑子里似乎有人不停地在跟她说话。莫言卿阻止了正要说话的莫尽欢，双眼凝视着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的林小寒，只觉得诡异无比。

　伤口处经过这一晚的照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停地有血液流出，但是依稀能看到少许血渍，按常理来说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稍微牵扯就会疼痛无比，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她连身体的痛楚都不顾了？

　鬼使神差地，莫言卿迈开腿走到林小寒软塌前坐下，亲自拿着柔软的手帕替她擦着汗珠。

　莫尽欢何曾料到堂堂莫三公子会屈尊来照顾这么一个丫鬟，瞬间惊讶极了：“公子？”

　谁知莫言卿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尽欢，你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可是公子……”

　“快去！”

　“这天都还没亮呢！公子这是着了魔吗？”莫尽欢一路嘟囔着离去，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连个鱼肚白都没有，这一晚上被折腾得够呛，刚偷懒打个盹就又被公子叫出来熬药，还要不要人活了！

　莫言卿轻轻地擦拭着，生怕弄疼了她加深痛楚，林小寒一张小脸扭曲着，双手胡乱地拍打着她的头，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谁！你是谁！我是林小寒，我不是你！”

　“不！我不是林小寒，那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不，我是谁，我怎么可能会穿成这样？”林小寒看到了另一个女子，她穿着长长的红色裙子，头发是没见过的波浪卷，头上带着别致的珠花。

　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光彩夺目，唯独胸口白花花的一片，依稀能看到……裙子的下方，露出一双修长的腿，白皙的腿在大红色长裙衬托下，显得尤为突出。

　林小寒看着她这副装扮，心里头想着这女子简直不知羞耻。

　林小寒看不到她的脸，可是林小寒却清晰地听到那个女子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孬种，自己被人害死了不说，还要连累自己一大家子人！要是我是你我铁定一巴掌扇死她丫的！不过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这还不是遭人暗算死于非命嘛！我们两也是半斤八两，都是可怜人！要我说以后你要是能活着，可千万不要再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我去！我这除了点跆拳道好像也没什么特长，坑爹啊！”

　那个女子伸出修长的双手搭在林小寒身上，两人额头相抵，跟前的女子身影越来越模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会尽一切所能保护你让你不再受伤害，不管活着的是你还是我，我都希望你不要再这么愚蠢，好好的做自己！”

　“你是谁啊！你究竟是谁？不要走，不要走！”林小寒分明是想抓住她的，可任凭她如何努力都追不上她的脚步，她最终化成一道流光，就这样消失在了面前。

　“不……”林小寒掩面大哭，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孤独而绝望。

　让莫言卿猝不及防的是，林小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头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莫言卿被这一撞整张俊脸都扭曲了，他正要发作，跟前的女子竟然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眼泪瞬间将他的外衫打湿，双手不知何时紧紧地禁锢着他的腰身，绝望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

　眼皮好重，稍微一抬都觉得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只那么一眼，林小寒依稀觉得她好像又看到莫三公子了。

　他殷红的嘴唇近在迟尺，再偷偷往上看去，三千黑发有条不紊地散在肩上，几近完美的侧脸鼻梁高挺，如珍珠般的双眸熠熠生辉。

　月光清冷，银色的光芒印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就像饮过酒那般，让人微醺。

　月白色衣衫上银光流泻，万千光华只属于他一人，眉目如画，美不胜收。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美玉雕琢一般的美男子，只看一眼就醉了；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自惭形秽，怕会污了他的眼。林小寒之前就听其他的丫鬟说过，三公子莫言卿长得比传说中的花魁还好看，没想到真的如此。

　莫言卿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