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唢呐为王

　代雷被我的身份吓得差点就跪下了，一个劲儿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您就是秦奋！”

　代雷一边向我道歉，一边狠狠地朝何鹏后脑勺抽了几巴掌：“你个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就是秦奋。”

　“雷哥你也没问我呐。”

　“还敢犟嘴，老子抽死你。”

　... ...

　我和陈月都被逗乐了，我对代雷说：“没事儿，不用道歉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明明是正规公司，怎么会三万变六万，放高利贷呢？”

　代雷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向我道出实情，本来一个月三万的利息也就一千不到，但他的妹妹生病住院了，急着动手术需要三万块钱，逼不得已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原来是为了妹妹，我心里一酸，想起我的姐姐为了供我读书，那几年尽做苦活受了很多委屈。又回想起刚才代雷对小弟说只取三万块，多的不能拿，看来也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于是心里原谅了他。

　“代雷。”我叫了毕恭毕敬站在我面前的他一声。

　“您说。”

　“我给你四万，你去给你妹妹治病，作为代价你以后在我手下做事怎么样？”

　闻言，代雷激动地流出眼泪：“秦奋，哦不秦总如果真愿意收我，以后只要一句话下，代雷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眼泪更是胜钻石，我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一定要收几个死心塌地跟我，愿意为我做事的人。现在我手下只有猴子还不够，所以我这四万块钱收买的不仅仅是代雷这个人，更要的是他的心。

　困扰陈月许久的问题终于得以解决，陈月激动地扑到我怀里，说了好几句谢谢我。我知道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因为她太高兴了。我第一次和心目中的女神拥抱在一起，感觉实在不要太爽。

　但我最后还是轻轻推开了陈月：“陈月你明天一定要装作和我不熟。”

　“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王博文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开着保时捷卡宴又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后，在夜市小吃摊上找到猴子，嘱咐他几件事就回酒店了。

　我必须要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因为明天将会有一场恶斗发生。

　张建军老师的爱人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婚礼定在了永盛酒店，和天堂酒店一样，永盛同样是万豪餐饮旗下的酒店。我为了不招摇，不敢开保时捷来，只能坐了辆出租。

　结婚典礼定在十一点举行，但我十点就到了，俗话说赶早不赶晚嘛。

　一下车，就看到西装革履的猴子来接我，没想到短短的一天，猴子就穿上了西服，而且还是名牌货。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西装的猴子果然有了几分气势。

　走进大堂，几个别班老师在门口的桌子前站着，桌子铺着红布，上面放着个大箱子，应该是收份子钱的。

　我是大意忘了，不过猴子早有准备，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丢进箱子。

　我们走后，门口的老师瞠目结舌：“这俩学生以前不是六班最穷的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有钱了。”

　贴满喜纸，红灯高挂的大堂里格外热闹，有不少年龄稍大一些的人，看样子应该是男女双方的朋友和亲戚，还有一群熟悉的面孔就是我以前的同学了。

　当然不止我们班的，还有张老师夫妻带过的其他班学生，他们看到我和猴子都是一个表情，那表情的潜台词无非就两个字——嫌弃。

　“这不是六班那俩货么，怎么现在都穿起西装了。”

“衣服指不定在哪租的呢，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课课练，一个没骨气的猴子，我最瞧不起他俩了。”

　... ...

　猴子听到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理论，不过被我拉住了：“猴子别冲动，别让他们看了笑话。”

　“他们一定是羡慕我穿着这么名贵的西服。”

　我：“...”

　大堂中间有一个长条桌，上面摆着不少装满了酒的高脚杯，许多人聚集在这里，非常热闹。

　人群中我一眼便看到了陈月，她今天穿着一件V字领长裙，直到脚踝，虽然现在是九月看着就让人觉得冷，但美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呢？我和陈月对视了一眼，她记住了我昨天说的话，只是对我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完美的脸庞，完美的身材，我呆住了。这时候猴子在我耳边猥琐的小声嘀咕：“嘿嘿，秦奋艳福不浅啊，陈月这么漂亮，以后肯定有事干秘书，没事更要干秘书了。”

　“去死。”

　见到我，张老师在他爱人的陪伴下笑着走来，但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甚至都没问我休学之后去了哪里，以及我现在在做什么。

　我非常失望，不过一想，你对我尚且如此，我何必要在乎你呢？于是心里也就坦然了。

　大堂里回响着现场弹奏的钢琴曲，我对音乐不是很懂，但觉得非常好听，轻快的旋律很符合这样的场合。

　突然，钢琴声停下来了，不远处的钢琴台走来一个男人的身影，边走便说道。

　“小生不才，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了，今天是恩师张建军老师的结婚典礼，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本人献上这一曲《爱的奏章》，不知各位是否满意。”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个不停，同时还有欢呼和叫好声。

　我定睛一看，这人竟是万年老二——王博文。

　张老师一直拍手，高兴的不得了：“王博文，你真是老师最爱的好学生，品学兼优还会弹钢琴，太感谢你了。”‘

　不料王博文端起一个高脚杯，走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张老师您最爱的学生？那我可不敢当啊，我可是咱们班的万年老二，在我之前可是一直有秦奋同学呢。”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但我并不觉得尴尬，心想我没找你王博文，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王博文的声音很是恶心：“我因为家境贫寒，从小只能练习钢琴，不知道一直排在我前面的秦奋同学会什么乐器呢？”

　这逼装的，我敢保证在场的不止我一个人想打他，家境贫寒才练钢琴？实在是太特么能装了。

　挑衅，明摆着的挑衅！

我本想说话，不料被身旁的猴子抢先开口，猴子早就忍无可忍了：“我艹，老二你也忒特么能装了，会钢琴了不起吗？自以为很高尚吗？秦奋不用把你的八级大提琴证拿出来给他看，也不用你出马，今天让猴爷我会会他。”

我果然没看走眼，猴子够兄弟帮我出头，可问题是，我并不会大提琴啊，这就尴尬了。而且看架势猴子他自己要和王博文比试比试，可据我所知，猴子从小家住农村，不可能会什么乐器啊。

猴子跑开了，我并不觉得气氛尴尬，品了一杯红酒，直勾勾地看着前来找事的王博文。

对于猴子我是信任的，既然他主动请缨，想必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没一会儿，猴子回来了，看呆了众人，因为，因为他手上竟然拎着一把唢呐。

王博文嘲笑道:“哈哈哈，他竟然拿来了一个喇叭。”

的确有这么一说，唢呐也俗称喇叭，大堂里发出一阵爆笑声。

猴子也真是胆儿大，迎着众人的嘲笑声，竟然吹了起来。

吹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猴子摇头晃脑，鼓大了腮帮子，配合着二人转魔性的脚步在众人让开的地方扭来扭去，俨然成为了整个大堂最靓的崽。

王博文瞬间就不淡定了，张老师也是一头黑线，感觉猴子是来砸场子的，想要冲上去制止猴子，却被他的爱人拦住。

就这样，猴子吹完《今天是个好日子》之后，又献上了一曲《欢天喜地过新年》，几个年龄稍大的中年妇女随之扭了起来，一看就是平时跳广场舞大妈中的领头羊。

我被猴子西装革履吹喇叭的表情逗乐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陈月也捂住嘴巴笑个不停。

王博文气呼呼的吼道:“吹喇叭，喇叭那么低俗的乐器，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种高尚的地方！”

闻言，猴子还真停下来了，先是涨红了脸，边揉腮帮子边朝我走来，提着喇叭问道:“怎么样秦奋，我没跑调吧，小时候经常在村口吹，几年没用手有点生。”

我控制住情绪，硬是没笑出来:“没，没跑调。”

随后猴子走到王博文面前，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回了他一句:“你懂个锤子，百般乐器，唢呐为王，知道吗你？”

“哈哈哈。”现场所有人都笑的人仰马翻。

王博文被猴子说的哑口无言，许久才回了句:“你胡说八道，唢呐为王个屁，吹喇叭能和弹钢琴比吗？”

讲道理，我甚至都觉得王博文说的对，唢呐确实有点那啥了，但接下来猴子说的话给全场所有人，包括王博文都洗了脑。

猴子清了清嗓子，解开衬衣最上方的纽扣，站在板凳上模仿着《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激情又富有节奏地说道。

“那我今天就给大家普及一下我们华夏国的乐器常识。”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猴子，侧耳倾听。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棺落地，土一埋，亲朋好友哭起来。鞭炮响，唢呐吹，前面抬，后面追。初闻不知唢呐意，再闻已是棺中人。两耳不闻棺外事，一心只蹦黄泉迪，一路嗨到阎王殿，从此不恋人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