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葬

　我没有放下锯，只是对他说：“要是不去，我就直接拉一口子，看看你脖子有多硬。”

　“你？”杨大伯气的胸脯起伏，但是依然无动于衷。

　哗！

　我轻轻拉了一下锯，那锋利的锯齿钻进他的肉里，顿时流出鲜血。

　“我去，我去，阳子，你赶紧放下来。”杨大伯立马认怂起来，眼神里带着恐惧，丝毫不敢抗拒。

　我放下锯子，刚才用力很轻，只是破开一层皮而已，影响不大。

　“那就赶紧跟我走。”我毫不客气说道。

　杨大伯不敢反驳，直接叫人通知他那几个伙计，叫他们随后带东西去我家。

　他最终跟着我去我家打造棺材。

　要不是我妈去世连棺材板都没有，我倒没那么大勇气这么做，但是要是把我逼到山穷水尽的那天，我就破罐子破摔，用命去博。

　横得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而此时的我，就是第三种。

　这些事情安排好之后，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我妈安葬在哪里？

　在我妈身前，他说要安葬在祖坟山，这样算是认祖归宗。

　但是，我家在祖坟山没有安葬的地方，因为这些土地是需要经过村委会决定的，提前给划分好的。

　当年我家都在外地，所以没有分到祖坟地，现在要想要一块地，必须到村委会打报告。

　有村长一家子卡主，我知道肯定是批不下来的，我打算铤而走险，完成我妈最后的愿望。

　当天晚上，我独自一人扛着锄头，提了一袋纸钱，趁着月光跑到祖坟山，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开始挖墓穴。

　晚风飕飕，四周又都是坟墓，要说不恐怖那是说的。

　但是，我却丝毫不感到畏惧。

　能让我妈顺利安葬在祖坟地，我拼命的挖，其他事情什么都不想。

　挖出一个深深的墓穴，我便取出那些纸钱，在墓穴里焚烧起来。

　直到纸钱烧尽了，我才扛着锄头回去。

　回到灵堂，我姐看到我浑身是土，脏兮兮的，问我去了哪里？

　我告诉她，刚才去挖墓穴，过几天就把我妈埋葬在那里。

　她吃了一惊，很担心地问我，去祖坟山去挖墓穴？

　我点点头。

　她吓了一大跳，那里没有我家的坟地，猜出我是私挖，别人肯定会找麻烦的。

　我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姐姐这才没有继续追问，但是脸上还是挂着担忧的神色。

　实际上，我心里也没底，但是为了完成我妈的愿望，我大着胆子做一次。

　但是第二天，刚天亮没一会，张响就气冲冲跑来，走进灵堂就对我大骂起来：“阳子，你狗日子的王八蛋，昨晚竟然私挖了墓穴，那是分给我家的。”

　跟他来的，还有好几个本堂兄弟，各个气势汹汹的样子。

　姐姐吓了一大跳，紧张地看着我。

　我看了他们一眼，跟他们说道：“这事是我干的，但是既然已经做成这样，那你们要怎样？”

　“你妈的，挖了墓穴，我要找你赔。”张响怒气冲冲道。

　“家里的东西，随便你拿，就当做赔偿。”我盯着他说道。

　实际上家里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拿了也没啥用。

　张响看都不看一眼，都知道这里没什么值钱的，咬着牙说道：“我要你赔钱，不然，就别埋在那里。”

　我淡淡一笑道：“钱没有，命有一条，你要的话尽管拿起。”

　“你？”张响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确实没钱，只有一条破命，自然他不敢要我的命。

　我继续说道：“我妈不埋在那里也可以，但是按照老家的说法，墓穴一旦挖了，烧了纸钱，那肯定是需要有人填进去的，要是你要，就拿回去。”

　我家习俗，墓穴一旦挖了，就不能再动，除非另外一个人填补上去。。

　听到这话，张响也怔了一下，用严厉的眼光盯着我。

　他明显很深信这个说法，况且这不过是祖坟山的墓地，再申请一下，绝对能批一块地的。

　要是为了这事，真跟我闹个没完，肯定也不值当。

　最终，他怒骂一句：“混蛋，这次老子不跟你计较，迟早老子会收拾你的。”

　说完之后，他怒气冲冲带着本堂兄弟走了。

　我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就算没有私挖墓穴这事，他们也不会对我家好。

　既然这样，我何必畏惧。

　过了两天，棺材也打造好了，上面的油漆用风扇整夜吹，加上气温高，所以全都干了。

　再过一日，安葬的日子到了，我和姐姐请人把我妈送上山。

　那日，我没有哭，因为该流下的眼泪已经流尽了。

　在我的脑子里，一方面就是想让我和姐姐过好，另外一方面，就是报仇雪恨。

　村子里遭受的种种不幸，我不会忘记的。

　安葬了我妈，剩下的就只剩下我和姐姐孤零零活在这世界上。

　但是自从我妈安葬之后，那个媒婆走得更勤了。

　过完我妈的头七，姐姐突然跟我说了一件事，她说她马上要嫁人了。

　我无比震惊，这事来的太突然了，便急忙问道：“嫁给谁？”

　她告诉我，她嫁给县城里的吴霄，他离过婚，家里还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儿。

　我愣住了，抓住她的手臂，嘶吼着责骂她，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婚事，

　她根本没有惭愧，反而坚定说自己已经决定好了。

　我继续劝她，但是她没有回心转意，只是要求我，以后跟她一起生活。

　我不同意，她就以姐姐的身份，叫我以后必须跟她一起生活，要是我不肯，她就去自杀。

　最终，我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下来。

　过了几天，吴霄开着一辆小车来村里接姐姐。

　那天，姐姐穿着红色的婚服，十分漂亮，脸上也挂着笑容，但是那是皮笑肉不笑。

　我知道，她对这桩婚事并不喜欢，只是迫于生活的无奈。

　我妈去世之前，我家都已经穷困潦倒了，我妈办理丧事完毕，就连谷仓里仅剩不多的谷子也吃完了。

　因为对方是二婚，也没大操大办，连基本的酒席都没开，只是邀请几个亲戚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而他女儿也没参加。

　但是我心里明白，男方根本看不起我家，来自农村，又无父母，家庭也贫困如洗。

　吃饭间，我闷着头吃饭。

　吴霄期间递给我一个红包，但是我没接，低着头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