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州只有两天假期,这一次去要长待,元宝从头天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恨不得连家都给他搬过去。
“我这是去大营,你以为是游山玩水吗?”魏元州叹气摇头,“你给我收拾几套换洗衣裳就行。”
说完,亲自动手把元宝收拾的那几大箱子东西,全扔了出来。
元宝只得重新收拾,增增减减的最后就剩下两个小包袱,不免担忧道:“三爷您就只带这么点东西去吗?”
“再给我装上几本书,多的带了也没用。”魏元州扔了两本书过去,停了一下又说道,“你去把大娘子制的唇纸胭脂什么的,一样给我拿几份带上。”
“啊?三爷您要那做什么?”
“让你拿就拿,问那么多干什么?”魏元州敲了一下元宝的头,叮嘱,“注意别让人知道。”
当第一缕阳光刚照射在杏树枝上的时候,魏元州坐着骡车出发去京城。
看着包袱里的唇纸和胭脂,魏元州拨弄了两下,问元宝。
“温瑜那么宝贝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拿来的?”
“自从您昨天说开不了铺子之后,大娘子就不那么宝贝了,我去跟立夏一说,她立刻就把这些给我了。”元宝得意地说道。
“我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吗?”魏元州龇着牙一敲他的头。
元宝抱着脑袋缩了一下,委屈道:“这些平时都是立夏收着的,怎么可能不让她知道。”
魏元州愤愤地搓了几把他的头,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笨蛋!”
元宝小哥委屈了,有点嫌弃地看着他,劝道:“三爷您老毛病又犯了,这些可都是大娘子亲手做的,就算现在卖不出去,可您也不能拿它送别的姑娘,小心大娘子知道了又打您。”
安静了一下,魏元州对着元宝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敲,愤愤道:“胆子肥了是不是,竟敢嘲笑爷!爷是一家之主,想干什么不行!”
元宝一边躲一边叫喊:“小的还都不是为了您好,动起手来,您又要挨打。”
“你说谁挨打?小爷堂堂七尺男儿会打不过她吗?爷那是让着她!我看你现在不光胆子大了,还学会吃里扒外了是不是?”
随着这一声怒吼,元宝小哥的哀嚎声洒满了林间小路。
不开美妆店了,温瑜就无所事事的睡到日上三竿,吃早饭的时候还嫌鸡汤馄饨里有股子腥味。
“算了,搞不成事业,也还是要吃饭。”
温瑜重新给自己打气,放下饭碗去了田间。
来这庄子上快四个月了,刚来时麦子还没有筷子高,这一转眼,眼看着就要抽穗了。虽然面黄肌瘦的,但好歹能长出麦子来,总算还能有点指望。
何五听说温瑜过来了,急急忙忙从水田那边过来。
温瑜看着他满腿的泥,问:“五叔你这是要准备插秧了?”
“是,到时候撒种了。”何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温瑜默默算了一下时间,点头说道:“好像是到时间了,等到麦子收割后,就可以插秧了。”
“插秧?”何五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总听大娘子说这话,这插秧是何意呀?”
“嗯?”这下轮到温瑜一脸懵,“你们这里不插秧吗?”
温瑜一个激灵,问道:“五叔,你仔细给我讲讲,你们这里是怎么种稻谷的?”
何五怔怔地回答:“就是耕田撒种就行了呀!”
“耕田撒种?难道你们后面不用再分苗插秧吗?”
“分苗插秧?”何五更懵了,“小的种了一辈子的田,从未听说过这种方法。”
温瑜恍然大悟,“难怪你们这里的水田不能种小麦,原来是这个原因。”
何五抓抓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温瑜瞬间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致富向对她关上了门,温饱向又对她敞开了一扇窗哇!
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脱贫致富奔小康,这才是基本国策的正确走向。
“五叔,你留一小块水田给我当试验田。”温瑜拍了拍何五的肩。
何五虽然心疼水田要“荒”一块,但田是温瑜的,怎么做都由她说了算。
就在温瑜又雄心满志准备捣鼓试验田的时候,魏元州的骡车停在了响水巷的一处两进小院前。
元宝望着院门上缠绕的绿枝,有些傻眼,结结巴巴地道:“三爷,您安置外室的事要是被大娘子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魏元州一巴掌拍在头上。
“外室你个头!这就是爷置办的院子,你要是敢说出去,爷就把你卖到小馆去!”
小馆是专门培养娈童的地方,元宝小哥顿时闭紧了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魏元州掏出一串钥匙,门一开,一阵花香就扑面而来,就见院子里长着一树凋谢了一半的桃花,地上铺着一层粉红花瓣,很漂亮。
元宝跟在魏元州身后进门,一边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却不失精致的小院子,一边疑惑地问。
“三爷您什么时候置了这么一个院子?您都有这个院子,何苦还让大娘子住到那么偏僻的庄子上去?”
“你懂什么?”魏元州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顺便踢了他一脚,“这两天就住在这里,收拾屋子去!”
“三爷不去大营了吗?”
“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都管起你三爷来了!”
“大娘子是让三爷去大营的……”
“你是我的随从,还是大娘子的随从?”
“小的身契捏在大娘子手上,也是身不由己。”
“滚!”
随魏元州在京城转了两天的元宝小哥,天天心惊胆颤,第三天就被魏元州赶回了青山村。
没人发现元宝的脸色不对,也没人顾得上问他。
因为在元宝回村的当天就下起了大雨,而这场没人在意的大雨越下越大,一连下了七八天。
那条绕村而过的小河,就在这七八天里涨起了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