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州一进村子,就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乱跑的人,又想起那奔腾咆哮的河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丢下元宝就往院子跑。
刘妈妈正在院门口哭得转圈圈,就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她懵了一下,定睛就见魏元州正大步跑过来。
“刘妈妈……”魏元州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让刘妈妈确定了,顿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姑爷,您怎么才回来?姑娘带着人去东山了!”
“什么?”魏元州脚下一软,白着脸问,“她去东山干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就温瑜那五短身材,难道不知道一下水就会被冲走吗?还敢蹚水过河!
魏元州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不等刘妈妈说完,拔腿就往河边跑。
人还没到桥头,就听到对岸又是一声巨响,东山上那片垮塌过的山体又往下垮了一片,地动山摇。
周围都是惊叫连连,魏元州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身体发麻,汗毛直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温瑜!”魏元州朝着对岸大喊,回应他的还是山体滑落的声响。
魏元州来不及思考,什么都顾不得,满脑子都是要去把人找回来,不管不顾就要往河里冲。
元宝喘着粗气从后面上来,见此猛扑过来,一抱将他抱住,急切劝道。
“三爷,大娘子他们走的后山,山路难走,肯定还没到,我们追过去一定来得及!”
魏元州顿了一下,甩开他的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后山跑。
山高林密,又接连下了多日大雨,后山的路特别难走,可魏元洲完全不像个文弱书生,快速在山林里穿行,很快就将元宝甩在了后面。
魏元州在青山村住了几个月,从来没来过后山,他一开始按照方向走,很快就发现有人开路的痕迹,肯定这就是温瑜他们走过的路。
一想到温瑜就在前面,魏元州加快步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着温瑜的名字,清朗的声音被山风直送到山谷。
开路的痕迹是从北山山脚一路到达山顶,拐了个大弯又开始往下,站在这里能更清楚地看到东山大半山体都坐了下来,那情景让魏元州后背发凉。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正在山脚会如何,喘了两口粗气又接着往山下跑,他得赶快将温瑜找回来。
那个女人自从寻了一次死之后,就像换了个人,遇事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要是真有人出点什么事,她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那个。
这条被临时开出来的羊肠小道又湿又滑,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难走,魏元州好几次打滑都差点摔下山去,他不敢想象温瑜是如何走过这条小路的,更加急切担忧。
眼看已经到达山脚,魏元州禁不住欣喜,脚步不自觉迈得更快,一个不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山坡就滚了下来,腰间正好担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嗷!”
他不禁一声痛呼,脸也不知道是刮了还是蹭了,火辣辣的疼起来。
这疼痛,让他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突然,前方又传来一阵垮塌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刺耳的尖叫,仿佛要划破耳膜。
“大娘子!”是立夏惨烈的尖叫。
魏元州心里“咚”的一声,大脑闪过一片白光,奋力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循声冲过去。
终于,他看到了前面因为山体垮塌被阻拦了去路的一群人,立夏就在那群人里面,哭得呼天抢地,旁边的人也都惊慌失措,没头苍蝇一样的仓惶。
“大娘子……怎么办……大娘子……”
立夏凄惨的哭声,让魏元州全身发麻,他根本顾不上思考就冲进了人群。
只见立夏正跪在一堆黄土前,一边奋力刨土,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糊满了泥,可她丝毫没管自己是如何的狼狈,一心扑在土堆上。
魏元州只觉“哄”的一声,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脑袋轰隆隆的,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人如坠冰窖,脚下一个踉跄。
他死死瞪着那堆黄土,发疯一般地扑过去,一边拼命刨土,一边嘶哑着声音呼喊。
“温瑜……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那声音犹如丢失珍宝般急切凄凉,在山谷中阵阵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