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顾楚沁睡得迷迷糊糊,脑海里放映着的,全是当年在监狱里被殴打虐待的画面。
她感觉被人死死按住了身体,动弹不得,无数的拳脚和鞭子,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身上,疼痛就像钻进她身体里的毒蛇,咬噬着她的血和肉。
她咬牙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那些人却打得更加疯狂,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近乎窒息。
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
“啊!”
顾楚沁猛然惊醒,却对上了一双阴冷至极的眸子。
宁初尧高大的身材站在床边,就像一尊神,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做噩梦了?”他俯身坐在床边,声音轻飘。
顾楚沁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惊恐之中,听到他的问候,竟觉得有些温柔。
“嗯。”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多,他会这么好心来看望自己?
顾楚沁双目灼灼地看着宁初尧,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宁初尧忽然把脸凑近顾楚沁,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明天你和我一起走,后天准备手术。”他的声音玄寒,脸上全是冷漠和疏离。
“不是说下周吗?”
“什么时候手术由我决定,你没权利过问。”
顾楚沁转过身背着他,刚刚被捂热一点点的心瞬间降到零点。
“我警告你,可心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如果不是你的肝有用,你这辈子就只配待在监狱里。”
宁初尧紧紧地盯着顾楚沁,一想到她激怒可心,导致可心病情发作,他就恨不得用最难听的话去刺她。
“宁初尧,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只配活在地狱?”
顾楚沁紧紧地盯着他,感觉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裹挟住了心脏,让她在心酸的同时,也深深为自己感到难过。
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瞧得起她。
宁初尧避开了她灼人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明早八点,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说罢,迈着长腿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顾楚沁狠狠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才倾泻而下。
宁可心的命是命,那她顾楚沁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早上还不到八点,宁御就来接人了。
他看到顾楚沁满脸的泪痕,心中也有些许不忍。
宁少吃软不吃硬,可她偏偏要硬着来。
“夫人,宁少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整个过程采用无痛技术,过两天您就能回来了。”
顾楚沁双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任由医生给她注射药水。
不一会儿,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被宁初尧的保镖抬上了私人飞机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一连好几天,她连自己什么时候上的手术台都不知道。
直到手术麻醉过后被疼醒,顾楚沁才慢慢恢复意识。
她发现自己在飞机上,有一个女佣正在照顾她。
她想坐起来,可稍微挪动一下身子,肚子就钻心的疼。
“夫人,您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乱动。”女佣温柔地提醒她。
“我们这是去哪?”
“我们现在准备回国了。”
“宁初尧呢?”
女佣抿唇不语,尴尬地看着顾楚沁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楚沁垂眸,恍惚间才反应过来,他是宁可心的哥哥,妹妹刚做完手术,当然应该陪在她身边。
而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她真是病糊涂了!
她看着窗外的白云,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渐渐地,悲伤的底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燃燃不息的烈火。
顾楚沁一被送回医院,宋清允就赶了过来。
她紧紧地抱着顾楚沁,原本刚毅坚强的女汉子,竟然哭得稀里哗啦。
“是不是宁初尧带你出国去做手术了?”
“嗯。”
“他不知道你刚刚受伤吗?怎么这么狠,你的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就要割你的肝。”
看到顾楚沁近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的心就疼得像针扎似的。
“没事,我这不回来了嘛。”顾楚沁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荒凉又无力。
反正她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也不在乎再多挨一刀了。
顾楚沁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宁初尧都没有出现,只有宋清允偶尔过来陪顾楚沁,如果没有这个朋友,可能她死在医院都没人知道了。
中午,顾楚沁吃饭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欣容拎着LV包走进来,看到顾楚沁依旧住在普通病房,不禁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宁总有多紧张你呢,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顾楚沁不搭理她,当没看见她似的继续吃饭。
顾欣容习惯了众星捧月,见竟然有人敢忽视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把顾楚沁的盒饭打掉。
“哼,让你吃,去地上好好舔舔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舔了。”顾欣容叉着腰,眼里闪过怨恨的寒光。
“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顾楚沁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插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