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
芩思淡淡一笑,并未反驳,坦然的接受了花清漪这番说辞,让花清漪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从发泄。
紧接着,她转头对月嫂说:“花小姐估计要留下来吃晚餐,你准备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月嫂点头回应,还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商宴,顿时被商宴冰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花清漪脸色不大好,这和她所预料的完全不同,但她不能因此被芩思打乱计划,于是抬头冲着商宴笑着说:“商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谁知商宴并不领情,冷漠的转身进了书房,花清漪拉不下脸面,硬着头皮往二楼追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芩思若有所思,转好一会儿后身去了辰辰房间。
本以为辰辰这会儿在堆积木,却发现他呆呆的坐在地毯上,望着眼前的小房子模型发呆。
他听到什么了吗?芩思有些担心,她温柔的笑了笑,走向辰辰。
“在干什么呢,要不要妈妈陪你玩啊?”
不想,辰辰突然起身扑进了芩思怀里,小动物般的在她胸口蹭了蹭,声音软软糯糯的问:“妈妈,花阿姨和爸爸是什么关系?”
这一问让芩思不知所措,她颤抖的拥紧了怀中的孩子,不想向他撒谎,可又不能毫无预兆的就把真相全盘托出,她只好说:“他们是好朋友。”
“有多好?”
“很好很好,就像,就像你跟晓辉那么好。”
“那比爸爸妈妈还要好嘛?”
小家伙抬起头,一脸天真的问,他的眼中不含杂质,神情是那般的单纯而又带着些许的不安。
芩思突然间愣住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很失望,这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她不忍心看到他难过。
“辰辰喜不喜欢花阿姨?”芩思没有回答小家伙的问题,而是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询问。
“喜欢,但更喜欢妈妈!”
他的回答和芩思预料的差不多,毕竟有那层血缘在,天生就会相互吸引。
“来,妈妈陪你玩。”
书房中。
商宴脸色依旧沉郁,坐在那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花清漪进来时明显看到他脸上的不快,心中了然,她突然造访,商宴自然不高兴。
就算她是辰辰的生母,可在商宴这里,辰辰大于一切,她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至少也该给辰辰一点时间去适应。
可问题是她等不了了,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商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想你了,也想见辰辰,你不能对我这么冷漠。”她红着眼眶,语气中是道不尽的委屈。
黑金色的钢笔在商宴修长的手指间来回转动,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花清漪,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对她说:“五年前你不告而别,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说你想辰辰,那这五年你可有打过一个电话回来,问过他一句?”
“我联系不上你。”
“那是因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你删的一干二净。”
“我追逐梦想有错吗?”
“没错,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不要再接近辰辰,我不会容忍你第三次。”
这话分明是下了最后通牒,根本不给花清漪任何选择的机会,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冷漠、无情、而又决绝,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将她视若珍宝般宠着的商宴。
他们那么深的感情到底埋葬在了五年前。
“我不相信,你明明还跟我分享过辰辰的成长记录,你那么开心,就跟以前一样,不可能对我半点感情都没有,那本书册中肯定还留着我的照片,商宴你骗不了我的!”
花清漪歇斯底里的冲向书桌,想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册,却被商宴一把按住,“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也该向前看了。”
“我不信,我不信……”她摇着头,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满是绝望的落下了眼泪。
她怎么甘心,她怎么能甘心呢?
晚餐时间,芩思带着辰辰来到餐厅时,发现商宴和花清漪已经到了,他们两人各坐一边,一言不发,气氛有些诡异。
尤其是花清漪,她的双眼有些红肿,脸色也不大好,好像哭过,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芩思先是瞥了眼商宴,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便拉着辰辰坐了过去。
刚坐下,花清漪立马起身如同女主人般的倒了杯果汁,双手递给了辰辰,“来辰辰,先喝点果汁。”
“辰辰对芒果汁过敏。”芩思说着,将果汁推了回去。
花清漪有些尴尬,她默默坐下,看了眼商宴,随即又露出一丝淡笑,“我都不过敏,辰辰怎么会过敏呢?而且他既然过敏为什么家里还有芒果汁?”
这话既是在挑衅,也是在质问,芩思不以为然,起身为辰辰倒了杯热牛奶,“辰辰很乖,知道过敏自然不会喝,他也不会要求其他人不喝,小孩子不能从小就那么自私。”
“我看自私的那个人是你吧,你少在那里给我避重就轻,我问你,我不过敏,他为什么会过敏?”
见芩思有意避开重点,花清漪忍无可忍,咄咄逼人,她就是要让辰辰知道,她才是辰辰的生母,而眼前这个女人,不过只是暂时鸠占鹊巢,早晚有一天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芩思冷笑着问:“你过不过敏和辰辰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和辰辰才……”
“砰”的一声脆响,将花清漪的话打断,空气顿时凝固。
月嫂听到声响急忙赶来,见商宴的酒杯摔碎了,赶紧说:“你们吃,我这就扫干净。”
直到月嫂将一地的玻璃渣子扫走,几人依旧沉默着,芩思也因为这碎裂声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刚刚在辰辰的事上和花清漪过分争执,一时有些失控,这显然是不对的。
商宴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认为她在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不该是这样的,芩思攥紧了手指。
至于花清漪,之前的交谈她很清楚商宴的态度,自己再咄咄逼人也毫无意义,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可这原本不是她的诉求,却事与愿违,她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辰辰呆呆的看着他们几个人,一时间有些无措。
“吃饭吧。”商宴平静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沉默,几个人若有所思的拿起筷子,开启了这顿并不怎么愉快的晚餐。
晚餐过后,芩思带着辰辰去洗澡,花清漪想趁机缠着商宴,可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商宴说:“我让司机送你。”
她红着眼,声音格外悲伤,“以前你会亲自送我。”
“你也说了是以前。”
浴室中传来花洒喷射出来的水流声,时而还夹杂着辰辰和芩思的欢笑,商宴经过时原本板着的脸渐渐破冰,眸中也被一抹温情覆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爱极了芩思与人争执时的模样。
如同一朵长满倒刺的蔷薇,却又极致的娇艳动人。
回到书房,商宴打了通电话,挂断后从一本书册中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花清漪大学时的模样,青春、阳光且有活力,有些记忆终究也只能停在当初,而人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
他面无表情的打开打火机,将照片点燃,照片中花清漪的笑颜渐渐被火焰吞噬,化为了烟尘。